飛鐸不知道麵前這人究竟知不知道他抱著的是個小神明。
八成是不知道的吧。不過眼下這也已經不重要了。
對麵安室透就說了這麼一句, 飛鐸低垂著腦袋聽完了, 弱弱地應了一聲, 表示自己知道錯了。
得到了回應, 安室透也沒再多說什麼。萌醬仍舊坐在他腿上, 似乎是察覺到氣氛不再緊張了,小小神明忽得轉身湊到了某人胸口。
安室透被她這舉動弄得愣了下,低頭就瞧見這人越靠越近, 小鼻子都快蹭到他胸口上了。
應該是蹭上了吧, 不過因為冬日裡的衣服比較厚,輕輕一碰並不會留下什麼觸感。
“小櫻?”安室透有些奇怪, 又覺得她這舉動著實可愛, 像隻正在分辨味道的小動物, 又像是循著味道找食物的小奶貓。
這隻小奶貓抽了抽鼻子, 大概是把味道分辨清楚了, 她抬起頭來, 眨巴著眼睛看了過來,“透之前是去了哪裡?”
安室透輕笑了下, 順手又拍了拍這隻小奶貓的腦袋:“小櫻不會有興趣的, 是一座廢棄的校舍。”
說完這話, 安室透抬眸看向霸占了副駕駛座的黑貓, 用眼神示意它離開。
飛鐸先是怔了下,但很快它就意會了, 站起來就利落地跳到了椅背上。等安室透把萌醬放到副駕駛座上, 它又習慣性地跳到了小小神明的腿上, 然後坐下。
黑貓的一係列動作可謂行雲流水,安室透沉默地看著它,直到飛鐸再度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
飛鐸:……
這是不想讓它坐在這裡的意思??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後,飛鐸特彆識相地站了起來,默默跳到了扶手箱上。
這年頭做一隻貓真難~!!
一人一貓的互動並沒引起萌醬的注意。
小小神明還在想是哪個同僚待在廢棄的校舍裡,不都應該有自己的神社嗎?
“透遇到了什麼人嗎?”萌醬扭頭,又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怎麼突然這麼問?”安室透眨眨眼睛,總覺得小姑娘有話要說。
“就是……”萌醬又作勢往前湊了湊,“透身上有彆的神明的氣味,肯定是接觸了吧。”
作為自己的信徒,小小神明還是有那麼點不喜歡她家透和彆的神明接觸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獨占欲吧。
自己找得信徒,回頭若是被彆的神明挖牆腳挖走了,萌醬覺得自己肯定會氣悶死的。
就像當初大黑天想把小白要走,萌醬直接把人趕出去了。不過這次的感覺似乎又有點不同,但總結下來,這人是她家的,不管是哪個神明都不能把人挖走了。
“……彆的神明?”安室透是憋了好久,才憋出了這麼幾個字。
萌醬點了點頭,一臉純然道:“是啊,透在那個廢棄的校舍遇到了誰吧,這個味道的話……”
似乎終於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出了這個味道的主人。小小神明眼睛一亮,跟著再度仰頭看向麵前的人:“我記得是荒吐神。”
見多識廣的安室透難得也記得荒吐神,那是腦袋長得像茶壺的土偶,和他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一點也不像。
不過就像惠比壽一樣,明明在各種記載中是個抱著魚的老頭子,但萌醬畫出來的惠比壽卻像個社會精英。
“那個荒吐神長什麼樣?”安室透有些麻木地虛心請教。
“長什麼樣?”萌醬歪了歪腦袋,似乎很認真地在回想,“就一個大叔樣,最近好像開始戴起了眼鏡。”
安室透抬了抬眼,心道一聲果然,這形象意外地和他在校舍裡見到的中年男人差不多。
那男人把東西還給他之後,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安室透原本沒在意,不過現在想來,那家夥可能是真得有話想說吧。
……隻是直到最後,他也沒說什麼就是了。
“透?”軟軟的聲音傳來,安室透垂眸看了過去,正好對上萌醬那雙帶了幾分疑惑和關心的眼睛。
她的眼睛還是那麼好看,亮如星辰,似乎能把人的內心都給照亮了。
安室透恍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笑了下,湊過去給萌醬係好了安全帶,順便把自己的安全帶也係好了。
“我們先回去吧。”
萌醬沒意見,倒是飛鐸還記得他們的戰利品,抬起貓爪子要求安室透開車帶他們去電玩城。
電玩城的櫃台寄存著幾十隻玩偶,大的小的,安室透掛了一手臂,又托工作人員裝了個袋子,這才勉強拿起兩小家夥抓來的娃娃。
原本這人是想說什麼的,不過看著自家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又瞥見某隻黑貓一臉驕傲的小模樣,最終到嘴上的話就變成了“小櫻真厲害”。
安室透邊誇邊摸了摸萌醬的腦袋,萌醬順勢還蹭了兩下。
冷眼旁觀的飛鐸:我呢???
當然安室透沒料到,在他離開的這幾個小時裡,兩個小家夥的戰利品遠不止這些娃娃。
D伯爵一臉愧疚地拿出阿澈帶回來的皮箱子交給了安室透,單手遞過去的時候,這位寵物店老板還掏出手帕擦了擦閃著淚花的眼角。
“對不起。”伯爵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真摯道歉:“我沒能看好小小姐和法老,竟然讓他們跑去這種地方。”
安室透已經能很好地習慣“法老”這個稱呼了,但對於伯爵口中的“這種地方”,說實話他的確有點在意,竟然能讓對麵的人因為內疚而閃淚花。
皮箱子很沉,安室透打開一看,眉頭一下子就擰緊了。
箱子裡有大捆大捆的現金,以及……現金支票,麵額還都不小。
“這是撿到的?”以他家小姑娘的運氣的確有可能,不過以D伯爵的反應,應該不是這麼一回事。
安室透合上箱子,看向已經坐上沙發開始喝茶的小可愛。
萌醬一邊抿著紅茶,一邊眨巴著眼睛望著安室透,黑色的眸子在茶杯的襯托下,顯得又圓又水潤。過了半餉,她才稍稍放下茶杯,老實交代:“是贏來的。”
“贏來的?”安室透隱約猜到了,卻不是很肯定。
“嗯,我和飛鐸去了賭場,這箱子裡的東西就是那裡贏來的。”萌醬沒覺得哪裡不對,回答地也毫無負擔。
“你說你和飛鐸去了賭場??”安室透怔了下,回頭就皺起了眉,麵色跟著沉了下來。
萌醬抬眸瞧了眼,突然就不說話了。
飛鐸坐在邊上,猛然覺得,店裡的溫度是不是變低了。
唯獨D伯爵還在一邊擦眼淚,說實話他不止對不起麵前這人,他還對不起高天原的神明們,竟然讓小神明去賭場這種充斥著人類**的地方。
回去的時候,安室透始終沒出聲,萌醬坐在副駕駛座上,不時偷偷去瞧邊上的人。
“透?”等到了家裡,萌醬才出聲去叫這人。
安室透卻意外地沒有回應,萌醬又伸手扯了扯這人的衣擺,出聲又軟軟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