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和秦易陽兩人下著樓梯,秦易陽精力充沛,一跨兩三個階梯,幾步就下了一樓,隻留下杜白不緊不慢的身影。
眼見著秦易陽一溜煙的竄出去,沒了人影,說好要一同去食堂的人跑走了,杜白依然照著自己的步調,一步一步一個階梯。
本來已經跑的不見的秦易陽,像猴兒似的一陣風的竄回杜白身邊,一刻也閒不住的模樣。
“杜白,快點。”秦易陽不住的催促。
“不急。”杜白回了句。
秦易陽勸不動杜白,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胳肢窩夾著飯盒,跟著慢慢走在杜白旁邊,時不時一蹦三個階梯的往下跳,發泄自己身上用不完的精力。
兩人走到食堂,裡麵沒有多少人,很快就輪到兩人。
食堂被兩個商戶承包,分屬不同的老板,每個食堂隻有十幾平米的的空間,不大的空間沒有多餘的地方來放置桌椅,學生打完飯之後一般都會帶回寢室吃,順便休息,嫌麻煩就在操場的空地上隨便找一個地方站著吃完,好在食堂旁邊的澡堂邊接熱水洗飯盒。
杜白花一塊錢單獨買了一份白米飯,什麼菜都沒要,打飯的阿姨見怪不要怪。
萬安中學原本是可以學生自己帶米用飯盒頓飯的,可以在家裡帶菜來搭配著吃,這個設施兩年前才廢棄,改為都在食堂買飯吃,不少學生依然保留了從家裡帶菜來學校的習慣,隻來食堂買白米飯,不過這樣的人大多家庭情況都不好。
杜白把打好米飯的飯盒蓋上,讓密封的飯盒保留住米飯的熱氣,站在一邊等秦易陽打飯菜,秦易陽挑挑選選,打了三樣菜,有葷有素,一共花了五塊,素菜一塊,葷菜兩塊。
秦易陽家在鎮上開著店鋪,算是比較有錢人家的孩子,花錢不用那麼精打細算。
兩人結伴回了宿舍,一路上一邊走,秦易陽一邊同杜白講述上次放假,他爸爸去市裡進貨,帶他去了市裡,還帶他去遊樂園玩了玩,在裡麵騎馬照了照片。
說道騎馬的事情,秦易陽格外的興奮,給杜白詳細的描述著那匹棗紅色的馬是如何高大,他還騎著馬在遊樂園內轉了兩圈。
小孩子遇見新奇的東西,總是喜歡炫耀一番,可惜秦易陽找錯了炫耀的人,杜白什麼樣的東西沒見過,光他名下的馬場都有不少。
有他生日時父母送的,也有那些阿諛奉承的狐朋狗友送的,除了他和朋友打賭贏下的那個馬場他去瞧過,其他那幾個,他連去都懶得去,自然也不稀罕秦易陽所說的遊樂園內供人騎著拍照的馬匹。
秦易陽卻不知道如今的杜白已經不是那個家境貧窮,一直生活在家暴父親陰影下的那個杜白了,見杜白沒有什麼反應,想起杜白家裡的情況,連忙停下了自己喋喋不休的話語聲,暗惱自己不該亂說話,戳到杜白的痛處。
“杜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易陽立馬道歉,瞄著杜白臉上的神色。
杜白很快明白過來秦易陽的想法,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控製自己的呼吸和酸軟的雙腿上。
此時杜白和秦易陽正在爬著寢室的樓梯,今天杜白的運動量已經不少,他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又餓,每爬一節階梯都很痛苦,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這樣的刺激,被杜父踢中的背部格外的疼痛,他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來壓抑自己身體上傳來的痛苦感,壓低的呼吸隱忍的低喘。
所以,對於秦易陽的話,他沒有精力再多去解釋,他也不是那種性格的人。
“沒事。”杜白簡短的回應,眼睛隻盯著樓梯的階梯,沒有給秦易陽一個眼神。
瞥見杜白臉上的神色,秦易陽使勁捏了下自己手上的飯盒。
杜白他是不是生氣了?
回到宿舍,杜白從床下拖出塑料小板凳,把飯盒放在上麵,自己坐在床上稍稍休息了一下。
秦易陽端著飯盒坐在杜白旁邊,麵上有些糾結,他想要和杜白搭話,讓杜白不要再生他的氣了,又因杜白氣質的變化讓他有些犯慫,不像以往那麼大大咧咧。
寢室內還有人在一刻不停的趕著作業,筆劃在作業本上不斷響起刷刷聲。
杜白緩了一下,身體好受些,肚中的饑餓重新占據上風,杜白站起身,用鑰匙打開木頭櫃子,拿出那兩個小罐子。
秦易陽打開飯盒,香味傳出,他咽了咽口水,卻沒有動勺子,而是盯著杜白,欲言又止。
秦易陽打算把自己打的菜分杜白一些,他本來就打的比較多,也是想讓杜白消消氣,順便吃點好的,杜白一直以來的夥食秦易陽都看在眼裡,他一直沒有開口,就是怕杜白覺得他是在施舍,傷了杜白的自尊心。
杜白扭開罐子的蓋子,用勺子舀了點油辣子澆在米飯上,卻看著另一罐裡麵的豆豉和五花肉犯了難。
杜小穗在裡麵放了芝麻,而杜白芝麻過敏,吃了芝麻會滿身長疹子,這個身體,根據記憶是沒有芝麻過敏的,就是不知道,如今他還會不會芝麻過敏。
在杜白猶豫的時候,旁邊一直猶豫不定的秦易陽眼睛一亮,開口道:“好香啊,杜白能給我點嗎,我和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