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現在很後悔。”杜白端正坐著, 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事實就是你敗了，還是乖乖把你們的計劃說出來, 免得受皮肉之苦。”
烏半飛冷笑：“你覺得我會怕？”
烏半飛的聲音如同她的長相一般普通，杜白的聲音就很有辨識度，如今他才十五歲，聲音還帶著少年的清亮, 卻已經有了他獨有的韻感，悅耳好聽。
他隻一聲輕笑, 並不理會烏半飛的不合作, 自顧自的開始詢問：“執行這個計劃的除了你和已經死掉的那個，還有誰？”
烏半飛怒瞪了杜白一眼，右護法的死難免讓烏半飛有兔死狐悲之感, 杜白此時卻專門在傷口上撒鹽，那張好看的臉蛋怎麼看都覺得可惡！
烏半飛緊閉著嘴，沒有回答的意思。
杜白也不在意, 繼續一個個問題詢問。
烏半飛的神色原本還算平靜，直到一個名字從杜白口中吐出, 驚雷一般，激起了烏半飛內心，她麵色變化了一瞬，就恢複平靜，依然沒有說話，仿佛與之前的問題一樣讓他不屑。
杜白此時正握著茶壺, 給自己添茶，並沒有看烏半飛，自然也就沒有看見烏半飛神色的變化。
他倒好茶水，重新看著烏半飛，神色似笑非笑：“棲宿來，就這麼特殊，讓堂堂魔教左護法，千麵魔君如此大驚失色？”
烏半飛臉皮抽動了兩下，強行壓抑住了麵部的變化，轉而笑道：“嗬嗬，原先沒有把你看在眼裡，你居然能察覺到棲宿來有問題，是我們魔教派出的奸細，還算厲害。”
杜白蓋住茶杯的杯蓋，清脆的碰撞聲響起，杜白起身，就那麼看著烏半飛，嘴邊弧度微微，戲謔的逗弄：“出賣的這麼快？左護法可當真是恨他。”
烏半飛偏過頭。
杜白作恍然狀：“哦，原來左護法也是棲宿來的愛慕者，真是看不出來，左護法居然喜歡老牛吃嫩草，據傳棲少俠長得很出眾，看來不假，這才能引得如此多女子心心念念，連左護法也不能幸免，得不到的就要毀掉，可真是魔教手段，臨死還想拉一個墊背的。”
話語裡麵那種調笑的感覺，讓烏半飛不由自主的再次瞪向杜白，殺人般的眼神被杜白直接無視，依舊慢悠悠的品茶，似乎是惡趣味的逗弄。
烏半飛要不是全身無力，連咬牙自儘都做不到，她早就舍去這條性命，免得被一個小輩如此戲弄。
新添的茶水再次飲完，杜白放下茶盅，起身離開了房間。
“護法在這裡好生休息，晚輩就不打擾了，明日再來叨擾。”
等到房門關閉，到後來已經假寐逃避與杜白交鋒的烏半飛，這才睜開眼，放鬆下來。
門外，杜白也舒了口氣，他喚來程驥，吩咐道：“看著她，不要大意。”
“是，公子。”
在烏半飛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杜白已經把需要打聽的東西打聽的差不多了，連烏半飛真的喜歡棲宿來，卻不敢表白，埋藏在心這件事情，杜白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至於棲宿來，杜白發現棲宿來有問題，主要還是當時在狄夫人的小院，鶴老和狄莊主兩人談話的時候，說到棲宿來，沒人注意的烏半飛，有異樣的變化，很細微，一般人是無法發現的。
而杜白不是一般人，從製服烏半飛開始，杜白就一直在花費積分使用金手指，讀著烏半飛的心聲。
烏半飛被活捉，她的心聲其實很紛亂，大致為如何想辦法脫困，因死去的右護法兔死狐悲，沒有什麼特彆值得注意的東西。
可是棲宿來這個名字響起的時候，烏半飛的整個內心卻開始統一起來。
擔憂、心酸、愛慕、驕傲、不屑、欣喜，複雜，卻容易讀取了許多。
當時的烏半飛並沒有想棲宿來的身份，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必然不簡單。
一個正道大俠，江湖少俠榜第二，武林盟主之女喜歡的翩翩公子，是如何與烏半飛這個魔教左護法相識，並且關係不淺？
烏半飛不是一般的魔教人員，她長期隱入暗處，很少有人知曉她的身份。
那麼明顯交往甚密的兩人，必然有古怪，總不可能是烏半飛喜歡上棲宿來，決定改過自新，在魔教臥底，準備幫助棲宿來推翻魔教吧。
這與在無名山莊執行魔教任務，被擒獲的烏半飛完全對不上號。
杜白有理由猜測，棲宿來就是魔教的人，是魔教打入江湖正派的棋子。
能夠讀取他人的心聲，由杜白來審問，他可以用言語引導一點點把烏半飛整個內心的秘密都翻出來。
在被杜白詢問或是戲弄的時候，烏半飛不配合不回答，可內心是誠實的，條件反射的就會回想問題相關。
烏半飛可不知道有杜白這樣的掛B，她的內心是毫無防範的，於是被杜白輕輕鬆鬆的挖完了所有的信息，她自己還一無所知，甚至以為自己將棲宿來的事情瞞了過去。
當杜白提起棲宿來的時候，烏半飛的應對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她直接咬出棲宿來，太過坦然，反而會讓杜白不敢確定。
但其實烏半飛依然什麼話都不說更好，關心則亂，這依然是個破綻，就算不是杜白這個掛B，是其他利害點的審問者，也能明顯的看出烏半飛在棲宿來的事情上麵表現出來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