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怪談時30(1 / 2)

林井愣了:“怎麼可能,我……這……”

阮喬的這句話,就像是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湖麵。

“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吳振轉過頭盯著阮喬,她這句話說出來,那就意味著整個真相都會被顛覆,之前以為的投票都是錯的,如果不弄清楚,那邊三個人就匆忙投票,他豈不是就會死?!

“你說清楚一點!這件事不是林井自己承認的嗎?”吳振又看向林井:“你倒是說句話啊!”

林井一直以來都以為是自己的錯引發了火災,其實他自己記不清楚有沒有拔掉插頭,所以後麵才形成了強迫症,做什麼事情都需要反複確認。

大部分人都沒法清楚地記住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和細節,後麵的火災一度讓林井以為自己當時沒有拔掉插頭,但阮喬的這句話,像是一把劍,狠狠斬開了一直以來包圍著他的黑暗。

這件事林井想了很多次,沒想一次,對自己之前模糊的記憶都是一次篡改,一次加深,久而久之,火災因為自己而起這件事已經在他心裡根深蒂固。

一直以來,從沒有人告訴過他,火災不是他引起的,林井也從未將這件事告訴過彆人,所有的懷疑和愧疚都是他一個人承擔。

但現在,阮喬卻說出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他當時確實是拔掉了插頭呢?

這樣一想,所有的故事都將全部定義,而那些死去的生命,也不再由他一個人背負。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記憶早就在自己一次次的痛苦的回憶和自我暗示當中變得扭曲,以至於林井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你這麼說,是發現了什麼新證據?”熊紀沒想到阮喬還有其他的新發現。

阮喬說:“林井離開的時候,禁止入內房是沒有人的,院長是之後才進去,並且和某個人發生了爭執和扭打,最後院長因此昏迷,無法逃出火場。”

“可如果院長進去的時候,確實是已經起火了,正好和想要偷取資料的副院長或者他派去的人發生了衝突,這也能說得通。”鄭危安說:“我還是不能的出,林井的行為和火災無關的結論。”

阮喬說:“你說得對。”

“光是這一點自然不夠,起火的時間,還有院長和凶手進入禁止入內房的時間,誰先誰後,這一點至關重要,除了桌上的血跡,地上的屍體以外,我還發現了房間裡另一些奇怪的痕跡。”

“可以確定的是,起火原因確實是電熱棒使用不當,加上線路老化導致的,因為我們在現場沒有發現彆的起火原因和可以導致火災的物品,最後警方的調查,結果也是這一點,那麼,誰插上的插頭,就至關重要。”

“在存放玩具的那些紙盒上麵,包括木頭櫃子輸入密碼旁邊的櫃子上,都發現了輕微的白色點狀痕跡,尤其是紙盒上,痕跡更明顯。插座上的痕跡雖然很淺,但我也能勉強看出來一些。”

她的視力遠遠比他們要強。

阮喬繼續道:“起初我還想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是誰,但是最後和我的猜想對上之後,就很容易明白這些痕跡指向的是誰。”

“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沙鷹問:“難道真的不是林井?!”

他轉頭看向林井,青年還陷入震驚當中,顯然指望他回憶起來當初的情況,還不如等阮喬的推測說完。

“這些痕跡,我想是2號留下的吧。”阮喬看向程大晚。

程大晚一臉震驚:“你,你說什麼?這跟俺有什麼關係啊?”

阮喬說:“還記得之前反複提到的大掃除嗎?當時副院長讓你提前準備好清潔劑和消毒劑,包括你的清潔車裡,都有大量的清潔劑和消毒劑,你的身上也有很刺鼻的氣味。”

“這,大掃除在23號,火災是在22號發生的,這能說明什麼啊?”程大晚看向其他人:“俺可是老實人,從沒乾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不能隨口汙蔑我啊!”

“你所使用的消毒劑當中含有大量的氯成分,氯水有漂白作用,而你消毒清潔的時候,會戴上手套。”阮喬說:“大掃除確實是在23號開始沒錯,但是21號我們進入其中,副院長就已經開始催促你準備這些東西,你的身上沾了這些很正常。”

“櫃子上的痕跡,還有紙箱上的斑點,都是你的手指碰到之後留下的痕跡,”阮喬道:“你不可能大張旗鼓地進禁止入內房,或許就是在林井離開之後,你進去,發現櫃子無法打開,這一點副院長應該提前和你說過。”

“想要銷毀資料,隻需要放一把火就行了,但要怎麼做才能不引起彆人的懷疑?”

阮喬看向林井:“毫無疑問,當然就是林井為你留下的一切。”

“但是你很快應該會發現,他走的時候是拔掉了插頭的,而紙箱也隻是被他搬過去擋住視線,距離線路還有一段距離,這迫使你不得不去搬動紙箱,觸碰插板,你做這些,自然不能留下指紋,即便是大火可以燒掉一切,但是有手套,總比什麼都不帶要好。”

“這些你恐怕是想不到的,所以背後一定有人告訴你該怎麼做,這個人多半就是副院長,我甚至覺得,他當時是故意讓林井有機會進禁止入內房,然後把人叫走。”

“林井的行為並不能保證一定就能發生火災,所以才需要你去做最後的鋪墊,即便是最後出事了查出來,也可以拿還未成年的林井做擋箭牌。”阮喬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朝插板上倒什麼東西,總之,在保證可以起火之後,你想要離開,這個時候,卻撞見了院長。”

“所以,我認為院長應該是在起火之前就在禁止入內房裡,到時候副院長或者找個人什麼人,或許就是你,或許是暗示一下彆人,說院長是起火之後進去的,很容易就會把她的死亡歸為意外,以為她是吸入過多濃煙之後昏倒撞在桌上,最後無法逃脫被燒死。”

“這,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程大晚眼睛瞥來瞥去,忽然大聲道:“就算不是林井做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啊!我21號就已經被辭退了,怎麼可能在22號還進去呢?”

阮喬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問:“你說得對,之前都是我的猜測,不能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性存在,而最後讓我確定凶手是你的,就是你所問的這個問題——”

“在這之前,我們暫且按照你所說的進行一下排除。”阮喬挨個看向在場的其他人:“其他人,有嫌疑,當時在焦山福利院,能夠有機會按照副院長的要求去完成這一切的人,數量不多。”

“計老三,程大晚,沙鷹,林井,還有不知道在搬磚的吳振。”

“喂喂喂,我不是搬磚好嗎?我們工廠那也是做的正軌生意,比搬磚的技術含量高一點點……”吳振不滿地嘟囔了幾句。

【彈幕】[吃包子的羊]其他要麼都是孩子,要麼沒有利益相關

【彈幕】[永遠是孩子]這幾個人當中,怎麼看嫌疑人都有限啊

【彈幕】[喵大人]清潔工居然還敢殺人,我還以為他隻是人品有點問題

“計老三已經提前搞癱了消防係統,”阮喬的目光從這個中年男人身上收了回來,計老三顯然也知道自己現在是被眾人討厭的對象,沒敢多說話。

“計老三可以排除,”鄭危安點頭:“他如果真的要拿副院長的錢去做這種事情,至少先把水管裡的水通回來吧。”

動手的人,和副院長一樣都不知道消防係統出了問題,畢竟這麼大的火,對副院長來說沒有半點好處,還需要花更多精力來遮掩。

熊紀:“沙鷹就更不可能了,他最後被推出來背鍋,要是他和副院長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早就曝光出來。”、

不至於最後自己過上那樣的生活。

“林井也不必說,”阮喬道;“吳振和程大晚,二選一,吳振雖然嫌疑很大,但福利院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混進來的地方,沙鷹當時還是安保隊長,如果是吳振做的,那些白色的東西和他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偷了程大晚的清潔工套裝嗎?”

程大晚聽完阮喬這段話,連連點頭:“每錯沒錯!肯定是這樣!哎呀你說的太對了,我前一天已經被攆走了,為什麼趕走我?就是副院長想要把他招來的人安插進來啊!”

“這樣他動手不是也挺方便的嗎?沒清理俺的手套,上麵沾點消毒劑這些太正常了!”

【彈幕】[催你更新啊]程大晚的智慧在今晚提升的很大啊

【彈幕】[翎]這遊戲還能提高智商的嗎

【彈幕】[反舌無聲]不過他這個說法好像不是沒有道理

阮喬看著他,程大晚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這個小姑娘怎麼回事,難道他說的沒有道理嗎?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為什麼她還是一臉“我就靜靜看著你表演”??

程大晚慌了。

他說錯了嗎?

沒有啊,是這個邏輯沒錯啊。

【彈幕】[克裡斯蒂娜]哈哈哈哈哈哈上了我綿綿的查殺台你還想跑

【彈幕】[黑光]坐等後麵打臉

【彈幕】[殘骸]對哎,綿綿肯定是想到了怎麼捶,不然不會這麼說

阮喬點頭:“你說的卻是有可能發生,所以最後的嫌疑人,也就是在你和吳振當中,你不可能全都撒謊,林井小時候見過你,你確實在福利院工作,沙鷹應該也和你見過麵,所以你要是說自己從沒去過福利院,很容易被找到破綻。”

“俺說的都是實話,從沒有騙人啊!”程大晚叫道。

“啥情況?!”吳振懵了:“這半天,最後懷疑到我身上來了?我當時就是個普通工人,焦山這地方,要不是十年後搞開發,我都不知道在哪。”

阮喬說:“彆著急。”

她慢慢開口:“我說你不可能全部撒謊,是因為你的確大部分說的都是實話——隻在最關鍵的地方。”

“在影像世界當中,你隻進過禁止入內房一次,那一次進去的時候,還沒有電熱棒和屍體,但禁止入內房已經給我們提供了一部分線索,即那些白點,和桌上的血跡。”

“而當時,紙箱和玩具都是放在正對著門的櫃子下麵的。”

“我們得知林井搬動紙箱到進門右側的插座那邊,擋住電熱棒,是在副院長被抓之後的晚上他自述的內容,當時我讓你和計老三去隔壁綁好副院長,等你們進來的時候,隻是聽到了最後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當時沒在場的人,是不知道紙箱被林井搬到插座那邊了,其中就包括你。”阮喬說:“剛才做最後的解釋時,我特意問了你禁止入內房裡的擺設問題。”

“你下意識地想要將鍋甩到林井身上,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尤其是紙箱是在插座那邊。”

“但紙箱到插座那邊,是林井在22號晚上才做的變動,如果你真的21號就離開了焦山福利院,你又怎麼會知道,原本在櫃子下麵的紙箱,到了插座那邊?”

程大晚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彈幕】[包子為什麼這樣好吃]所以還是他說漏嘴了??

【彈幕】[百裡熹儛]我錯了,我以為清潔工真的很蠢,沒想到……

【彈幕】[吃包子的羊]他才是真正的凶手吧!我說這一局他怎麼經常出頭帶節奏,程大晚之前明明膽小又低調

半晌,程大晚才急急忙忙道:“你,那,那是我記錯了,當時紙箱就是放在櫃子下麵的!是我記錯了,十年前的事情誰能記得清楚!”

“我是說錯了,這事真不是我乾的,我怎麼敢殺人啊!”

他還在叫冤,阮喬卻隻是冷冷看著他。

“你的確不敢殺人,所以讓你去殺人,你是斷然不會接受的,但是如果隻是放一把火呢?既可以拿到很多錢,火災也不會太大,畢竟不管是副院長還是院長,都福利院的消防係統都一直很放心,他是怎麼和你說的?”

“放心?不會有人出事,隻是放一把火,等火燒出禁止入內房,不用幾分鐘就能自動滅掉?你們甚至不用通知樓裡其他正在房間裡的孩子撤離。到時候追查起來還有替罪羊,他背後的勢力可以幫你搞定一切?”阮喬諷笑道:“你確實很膽小,所以你明明可以救院長,卻任由她被活活燒死。”

“你明明可以提前通知樓裡的其他人逃生,卻依然自己先逃了出來,等發現火勢已經控製不住的時候,你就當一個縮頭烏龜,然後拿著錢永遠地離開焦山,到另一個地方繼續生活。”

“這就是你的膽小嗎?”

“計老三選擇了黑暗,林井也選擇了黑暗,我想,你選擇的也是黑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