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嗚……！”
被自己的丈夫大力扇在地上, 程曼珠的眼中泛出淚水, 順著眼角模糊了描畫精致的眼線。
這淚水中, 有被疼出的生理性淚花, 也有委屈心酸, 更有憤怒不甘和怨恨不滿。
她顫著手捂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臉頰，恨恨地瞪向林嘉茂, “林嘉茂……！”
可除了咒罵林嘉茂，便再也說不出其他話。
林邈站在這一對夫婦近處, 張大眼愣了足足一分鐘, 才從極度的震驚裡回神，猶有不可置信地問他父親。
“林藍是你們親生的，是我親妹, 那林若呢？！她和林藍的年齡都一樣，怎麼可能……？！”
林藍也是親生, 林若也是親生。
這邏輯上沒法說通。除非她們是雙胞胎。或者……
想到那個可能性, 林邈心中沒由來地狠狠泛起一陣惡寒。
“爸！媽！”
見自己的問題沒被搭理, 林邈再次出聲。
林嘉茂麵上再也沒有平日裡待人和煦的笑容, 隻有怎麼也沒法消退的衝天怒意。
他麵色鐵寒，眉頭緊皺, 眼球也因極大的怒氣而翻出紅色血絲。
他沉著眼看向林邈，顯然怒氣還沒消散, 聲音裡充滿□□味, “你去問程曼珠！”
林邈又蹙眉看向程曼珠。
程曼珠從小最疼愛林若, 從未變過, 林若應該也是親生才對。
此時的程曼珠淚眼婆娑，目光呆滯。
她口中低聲呐呐自語著撐著彆人聽不清的話語，木然地地麵跌跌撞撞站起。
隻是她穿了高跟，因而在起立時差點再次摔倒。
“媽！”
林邈手快地把他媽扶穩，而後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程曼珠麻木地看向兒子，嘴巴還在一張一合，卻不是回答林邈的疑問。
這次林邈聽清楚了，程曼珠嘴裡一直含含糊糊地念叨著的內容。
“她怎麼可能是我女兒，她怎麼可能是我女兒……那個林嘉茂在外麵亂搞生下的東西，怎麼可能是我女兒……”
這些語句被她顛來倒去地反複訴說，彷佛精神已經陷入魔怔。
林嘉茂看到程曼珠這瘋瘋癲癲的樣子，好不容易平複的火氣又蹭蹭躥上。
“讓你媽先回去，今天接下來的晚宴她不適合參加了。彆再出來丟人現眼。”他皺著眉，陰沉著臉對林邈關照。
“那林藍到底……？！還有林若……”林邈扶著程曼珠追問林嘉茂。
林嘉茂皺著眉閉眼深深歎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帶上了一絲無奈。
他對林邈道，“我書房書櫥下麵第二個櫃子裡還存著當年的文件。回去以後，可以給你找出來。”
這話差不多說的很明白——當年的親子鑒定書一式兩份的原件就在家中，可以清楚證明舒藍的身份。
說完，林嘉茂又斂起眉頭沉沉的看向程曼珠，“至於林若，她——”
話沒說完，程曼珠忽地從林邈臂彎裡振作起來，無神的雙眼立刻迸發出駭人的光，“林嘉茂，你給我閉嘴！你不準說！林若就是我們的女兒！”
說著，她緊緊攥住林邈的袖子，無法控製激動和顫抖地對他說道，“林邈，林若是你妹妹，除此以外，你不必知道太多……還有，林藍的事你也彆告訴她，不然囡囡知道了肯定要難過自責處處讓著林藍……”
程曼珠對林若回護的話語也間接承認了，林藍的真實身份。
林邈艱難地思考著這些信息，扶著程曼珠對手都在某個時刻鬆懈下來，“林藍竟然……林若……”
“林邈，我不準你把真相告訴林若！不準！那可是你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啊！”
林嘉茂受不了地朝林邈揮了揮手，“你趕緊把你媽帶走，還有這事也先彆告訴林若。”
林邈點點頭。
他單手扶了扶金屬鏡框，看向程曼珠的眼睛裡，滿是深重的情緒。
……
將程曼珠送走，林邈重回林若的生日宴會廳。
廳中十分熱鬨，有個年紀小的女明星正在一架鋼琴前給林若獻奏莫紮特的沙龍曲，圍觀者拍手稱讚，一片其樂融融的祝福歡笑氣氛。
林邈興致缺缺。
經過剛剛程曼珠的那麼一鬨，他此時在場中顯然已經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希望早些結束這個生日會。
他心思飄渺地與一些熟人推杯交盞，與高中時的同學社交，與從外麵回來的程琅說了片刻的話，還接了陸衍之的一個電話。
陸衍之有事要提前離開。
“林邈，代我向你爸那邊說一聲，還有林若，也代我說聲抱歉。”
林邈罕見地沒有挽留，也沒和陸衍之打趣，調侃林若與他的關係，隻心思不定地應下，“好。”
掛了電話，林邈目光放空。
有拿著酒想要來撩撥他的美豔女人，他沒有像平常那樣反撩回去，而是冷淡的推拒開。
他目光在鋼琴旁與人說笑的林若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又移向林若不遠處的另一個盛裝女人，朱櫻身上。
像是整個人都陷入了對人生的巨大懷疑中，他望著她們那塊地方，眉頭漸漸向內收斂，疊出皺褶，腦子裡卻一片混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