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開學前,時魚都沒有怎麼見到陳建民,隻有灶裡替換的飯菜記錄著每一天的不同。
所以當時魚被陳建民從床上叫醒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忘了今天要開學了?快起床,叔送你去上學。”陳建民笑著拍了下被被子包裹起來的時魚。
時魚呆呆地下床,洗漱,吃飯,被陳建民牽著走出了門,多日來的疑問就這樣毫無準備地問出了口。
“叔,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呐?”
“怎麼突然問這個了?叔樂意對你好。”陳建民看著獨自苦惱的時魚,揉了揉他的腦袋,“人不大,想得倒挺多。”
“叔,可他們說你對我好是因為我媽媽。”時魚是真的很感激陳建民對他的好,可如果這份好並不是對著她的呢?
要是彆人問出這話,陳建民鐵定是要拉下臉的,可看著快哭出來的時魚,陳建民隻想將所有的解釋都捧到他麵前。
“他們都瞎說的,叔早就對你媽媽沒想法了,叔就隻是想對你好,隻是——”陳建民迫切地想要解釋清楚,卻發現自己隻能重複說著想對你好,可為什麼呢?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第一眼見著這小崽子就上了心。
“彆哭啊,怪叔笨,叔解釋不清楚。”陳建民半蹲下來,用粗糲的拇指輕輕抹著時魚急紅了的眼角,生怕弄疼了時魚。
“叔,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我嫌自己太沒用,老要你照顧。”時魚這幾天壓在心頭的憋屈一下子躥了出來,不能出門,什麼都不會做,他和原主一樣,已經離不了陳建民了。
“誰說你沒用的,魚兒這不是要去上學了嘛。等魚兒學了大學問,叔以後還得指著魚兒咧。”陳建民很肯定地說道,仿佛已經看到了時魚賺大錢,乾大事的樣子。
本來憋住的眼淚被陳建民一逗,反而擠了出來,還吹破了個鼻涕泡,羞得時魚白嫩的臉上立時泛出了紅。
“好了,不哭了?”陳建民從本來就備好的書包裡掏出了塊小手帕,給時魚擦臉。
“我本來就沒哭。”時魚躲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得讓陳建民擦了臉。
等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時魚已經又恢複到那個沒心沒肺的樣子了。
“過年沒吃完的糖,我拿了一些塞你衣服口袋裡了;包裡放了小水壺和一個紅糖饅頭,上午餓了的話就吃掉,放到下午就要硬了;下課放學了先彆走,我和老師打了招呼,讓他回村的時候帶上你......”陳建民一邊給時魚背上剛做的軍布包,一邊絮絮叨叨地囑咐著時魚。
村裡上初中的都已經是大孩子了,來來往往自己上學的孩子都奇怪地看著站在校門口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