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之上,那個人再度出現。
這次他戴著一頂紅絨寬簷帽子,戴著一對紅絨絲手套,對著鏡頭笑眯眯的:“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拆掉這枚炸彈。”
炸彈人的語氣很愉悅。
陳冬青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她的想法是對的。如果這個人是101,根本不會用這種語氣,這種態度說話。
就算放置炸藥的人是它,它現在也絕對不會再出現在屏幕之上。
它隻會屁顛顛的來找自己。
而屏幕上頭的這個人,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既然不是101,那又怎麼能拿到炸彈?
101不存在實體,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它,既如此,它又為什麼要乖乖聽這個人的話?
就算陳冬青再遲鈍,她大概也能猜得到,這個人也不是這個世界的本來人物。
他也是個外來者。
那麼,他和這個係統之間又有什麼聯係?
“那個,嘿,嘿嘿嘿!”
檜穡抓耳撓腮地在陳冬青身邊晃了半天,發覺她還是沒有反應,便出言叫她,卻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她究竟叫什麼名字。
陳冬青回過神,不悅看著他:“你在乾嘛?”
猴子表演馬戲麼?
檜穡訕訕縮回了手:“我見你從回來起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是出什麼事情了麼?”
陳冬青沒有打算和他說,即使告訴他,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會多一些風險。
她的不做聲,叫檜穡愈發覺得有些不安。他道:“那個人說,下一次爆炸會在明天早上的八點。”
現在已經是傍晚六點鐘。
隻剩下一個晚上的時間,去讓他們找到‘人間裡’的提示,以及拆除那枚炸彈。
檜穡不清楚,現在對於陳冬青來說,難題並不是找到人間裡,也不是找到那枚炸彈。而是她要怎樣拆掉炸彈,並且不驚動對麵的那個人。
而且,明顯101是被劫持了,那麼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喪失了所有的能力,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那可真是太不妙了。
檜穡見陳冬青屢屢走神,愈發不安,以為她是在因為解不開人間裡這個謎題而感覺到為難。想了想,將自己手下的警衛分了一半出去,去尋找有沒有叫人間裡的一個地名。
他心知希望渺茫,但也還是拚著最後一絲希望,這樣去做了。
“你不用太擔心。”檜穡見陳冬青站在窗口,望著越來越黑的天色,忍不住開口,“事情總會有轉機。”
畢竟她是在為自己的事情操心,檜穡也不好將她一個人晾在這裡。
陳冬青依舊沒有說話。
就在檜穡覺得自己的腿都站麻了,打算放棄的時候,陳冬青忽然開口問他:“你怕死麼?”
檜穡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和自己說話。
“怕啊,當然怕,怎麼可能會不怕死?”
是個人,都會怕死的。哪怕是個想要死的人。
陳冬青又問:“那你之前看著我拆炸彈的時候,就這麼有信心,一定不會死在那個臭橋洞下?”
檜穡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死在那裡,著實是有些委屈。
想想萬一以後再選出一個顏值擔當,去祭奠他這個前任的時候,要戴著口罩站在橋洞底下,沒準心裡還要嫌棄他死的不是地方。
想想也確實是沒什麼意思。
檜穡乾笑兩聲:“那個時候沒有想那麼多。有些事情,總是要比生死更重要。”
陳冬青心中已經大致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