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2 / 2)

不過,

……裴渺渺,林涉並沒有在書中看見這個名字,當然,這個世界那麼大,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寫在書裡。

裴渺渺大概是與劇情無關的人。

可林涉還是好奇,他向護士打聽裴渺渺的相關信息,還沒等自己問幾句,護士就全禿嚕出來了,

“裴醫生可優秀了,據說她在國外進修了十年,師從沃爾頓先生,是享譽全球的知名刀手,而且裴醫生在柳葉刀上也發表過好多論文,前不久剛被我們院長重金請過來,簡直就沒有裴醫生做不好的手術。”

【宿主,她說的沃爾頓,資料上顯示他是國級頂尖主刀手,不過已經退休很久了,很少能請出山。】067小聲解釋。

“沒想到裴醫生在這居然有朋友。”

小護士驚奇極了。

林涉將小護士說的這些默默記在心底,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宋斂也同樣如此。

“好啦,一切指標正常,下次可彆再打架了,你這個傷很嚴重,有些地方很嚴重,需要慢慢休養,還有你額頭上的傷,你知不知道人的頭顱是最重要的部位,現在你不覺得疼,等麻藥勁過了估計會疼的更厲害。”

小護士一邊告誡,一邊訓斥林涉,隨後將檢查設備器械收起,抱著起身,

“好好養傷,千萬忌口啊,我走了。”

林涉沒覺得有什麼,宋斂卻緊張起來,看的林涉哭笑不得,隻能絞儘腦汁試圖安慰宋斂,

“沒事,我都習慣了。”

可惜,他的安慰好像並沒有起效果。

宋斂看起來更難受了。

眼底翻湧的暗沉痛苦讓林涉都懷疑宋斂下一刻會不會哭出來。

林涉手足無措,茫然不已,小心翼翼,“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宋斂呼吸變得沉重,胸口在劇烈起伏,他深深看著林涉,緩緩眨眼,聲音嘶啞,“不,你沒錯!”

錯的永遠都不會是你。

你永遠不需要這樣卑微小心。

【啊啊啊,宿主,宋斂的異常值又開始飆升了,在迅速升高啊!】067尖叫。

什麼?

林涉瞪大了眼,“你說什麼?”

067苦著臉將數值告訴林涉,林涉震驚的盯著宋斂。

等等,他是不是腦補了什麼?

住腦,快住腦啊!

宋斂淡的聲音愈發暗啞,他溫柔的撫摸著林涉額發,疼惜而澀然,“我都知道。”

林涉張口結舌,“你真的知道?”

“我知道。”

宋斂的話堅定有力,柔和卻充滿力量,“以後,會不一樣的,一切都會不一樣的,都會變好的。”

曾經的光,會再次出現在少年的黑瞳中。

這顯然不是什麼好的預兆,林涉眼睜睜看著對方神情越發溫柔堅定,試圖掰劇情,

“宋斂……”

宋斂稍微側過身,認真注視林涉,溫暖極了,林涉想了半天,才找出一個理由,“可是,我那天為了活命出賣了你們。”

“那是假的。”

“我,我還說讓他們多要點。”

“那是假的。”

“我還說要給他們帶路。”

“都是假的。”

宋斂一句話堵死了所有,林涉啞然,覺得宋斂是故意不讓自己說話,有些惱了,乾脆彆過臉,宋斂卻無比認真,溫熱的大掌緊緊攥住林涉的手,嘶啞中帶著溫情,

“沒關係,就算是真的也沒關係。”

林涉從未被愛過,他隻是置身黑暗太久,沒人有救過他,也沒有人正確的教過他。

067已經木了,

【宿主,異常值又飆升了。】

林涉能怎麼辦呢,宋斂這邊明顯是掰不正了,林涉疲倦頹然地靠在床上,笑容疲憊,安慰067也在安慰自己,

“沒關係,我們還有孔寒。”

【對哦,我們還有孔寒呢。】067很是樂觀。

宋斂出去給林涉接了杯水,進來後神色有些怪異,

“怎麼了?”林涉隨口問道,有些納悶。

宋斂搖搖頭,小心碰了碰茶水,確認是溫度正好後才遞給林涉,“孔寒第一次送你回家的那天,你也是因為擔心孔寒被他傷害,才會惡言相向的,對嗎?”

林涉沉默半響,宋斂的視線太過溫柔耐心,包容著他,林涉不忍,還是不怎麼情願地點頭,嗯了一聲。

“孔寒的藥被扔進垃圾桶那天,也是同樣的原因嗎?”

林涉捧著水半天才喝了一口,他語氣平靜的可怕,“我爸管我管得比較嚴。”

同樣的話林涉也曾說過一次,宋斂還記得,那時候林涉平靜的像是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他執拗的認為,他的父親隻是對自己太過嚴苛。

“你不覺得這樣不對嗎?”

“不,這是我應得的,是我做錯了事他才會這樣。”林涉迅速麻木的像是被千百次詢問、培訓過一樣,麻木而習慣。

他必須這樣說,後麵才能讓自己成功回到變態養父身邊,繼續唰黑化值和積分。

宋斂心中抽痛,神情中的痛楚清晰可見,林涉下意識停住,心虛不安的低下頭。

他必須這樣說,後麵才能讓自己成功回到變態養父身邊,繼續唰黑化值和積分。

“你聽見了嗎?這就是原因。”

宋斂聲音突然提高,看向大門。

林涉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病房的大門再次被打開,林涉這才發現,宋斂進來後,大門居然是掩著的。

門被無聲推開,露出林涉熟悉的一張麵孔,高傲鳳眼中滿是複雜震驚。

——正是孔寒!

林涉猛然捂著胸口,眼前發黑,

好極了!

067幽幽的聲音同樣響起,【檢測到孔寒異常數值上升。】

孔寒和宋斂見狀嚇了一跳,孔寒立即衝上來,想扶著林涉卻惶恐於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隻能急切的團團轉,“怎麼了怎麼麼,哪裡疼?”

病床上的少年麵色蒼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容和雪白的病房傳單比起來,竟看不出究竟是誰更白一些。

潔白的額頭此刻覆蓋著一塊紗布。

前麵的額發還殘留著一些未乾的血跡,黑瞳暗沉無光,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的娃娃。

孔寒瞳孔震顫,定在原地,眼眶卻逐漸發紅。

林涉捂著胸口肉疼的說不出話。

他都能想像,黑化值說不定又少了呢,真好,林涉有氣無力的半倚在床上,累了,孔寒小心翼翼扶著林涉,試圖給林涉墊上一些東西,讓他更好受一些。

“你怎麼來了?”

孔寒腳底沉重,他一步步走向林涉,帶著重重的鼻音,鳳眼在微微發紅,“我在醫院樓下看見宋斂,宋斂已經告訴我了。”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

林涉心底對宋斂咬牙。

說著說著,孔寒想起宋斂之前對自己說的一切,還有剛剛自己輕耳聽見的話,眼圈發紅,痛苦自責,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真相是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

聽著067播報的屬於孔寒的異常值又下去了。

林涉艱難的扯出一抹微笑,他能說什麼呢,“沒關係,都過去了。”

為什麼這麼輕描淡寫,為什麼這麼無所謂呢。

孔寒緩緩眨眼,將眼中的淚意掩飾住,如同看什麼珍寶一樣看著林涉,珍惜極了,最後視線停留在林涉額頭,聲音顫抖,他似乎想抬手觸摸,可伸到一半後又恐懼的停留住,

“疼不疼?”

林涉摸了下額頭的紗布,微微搖頭,

“不疼。”

孔寒和宋斂卻又是一副複雜痛苦的模樣,一連串的異常值讓林涉逐漸麻木,毀滅吧,他累了。

林涉神情懨懨地半倚著,神情疲倦。

孔寒執著地坐在林涉床邊的椅子上,沒有打擾林涉休息,可痛苦自責的視線卻牢牢籠罩著林涉,正好最後一個吊瓶也掛完了,拔了針後林涉假寐地閉上眼。

誰也彆來煩他。

孔寒抿著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林涉,直到林涉呼吸平緩悠長,假寐漸漸變成真睡後,孔寒才示意宋斂,無聲唇語,“跟我出來。”

宋斂替林涉掖好被角,放輕了腳步小心跟在孔寒身後,將病房的門掩上。

直到到了樓梯口,孔寒沙啞的聲音中帶著鼻音,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痛苦,眼底情緒翻湧,墨色暗沉濃重,

“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斂聲音同樣嘶啞,昨晚額頭帶著血跡,渾身冰冷的林涉現如今依舊讓他心驚肉跳,他攥緊了拳頭,“林涉父親一直在家暴林涉。”

“他差點打死林涉!”

宋斂眼底通紅,他努力平息著胸口激蕩的憤怒,嘶啞著嗓子和孔寒完完整整描述昨晚他看到的一切,

“……當我踹開大門的時候,那個男人,他掐著林涉的脖子,狠狠摁著他的頭,不停撞著茶幾,地麵上,茶幾上,甚至牆壁上,都殘留著血跡,林涉全身都是傷痕,你知道嗎,之前林涉不止手臂有傷,他全身都有傷,所以他才會在夏天穿著穿著那麼長的衣服,他不是不怕熱,他是不敢露出來。”

宋斂幾乎是哽咽著說完這句話。

孔寒心口猛然縮進,宋斂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回蕩在他腦海裡,孔寒如遭雷劈,喃喃地不敢置信,

“你說什麼?”

宋斂眼眶已經開始發紅,

“你沒聽錯,林涉全身都有傷,我看見過,腹部、腰上、胳膊,我親眼所見,他騙你們說他隻有胳膊有傷,還騙你們,說他是被車擦碰到了,根本不是,他是被打的,早在這之前,他就一直在承受這些,我們都沒有注意到,我們誰都沒注意到!”

孔寒僵硬的站在原地,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初次見麵時林涉的印象又浮現在眼前,靦腆而帶著光,孔寒還記得林涉回家後的第二天,他回頭時,發現林涉後腦的幾根發絲帶著暗紅色。

“不,我早該注意到,早該注意到的。”孔寒瞳孔顫抖,無邊悔意吞噬了他,孔寒聲音沙啞,“所以那時候,不是錯覺,是血!”

難怪,林涉當時的臉色那麼難看。

孔寒喉頭被什麼哽住,呼吸困難,一股劇烈的痛席卷了他,就連呼吸都是深入心肺的疼,“為什麼,他為什麼不說,不告訴我們。”

他們不是朋友嗎?

宋斂悲涼的笑了一聲,“讓他告訴我們,不會的,你知道我進去想帶林涉離開時,林涉說了什麼?”

沒有等孔寒回答,宋斂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他在心痛林涉麻木習慣的辯解,他一字一頓說出林涉當時說出的話,

“他說,這隻是一次小懲罰,沒關係,是他做錯了事,才會被懲罰。”

“你知道嗎,他的神情是那麼習慣而麻木,又是那麼認真,他是真的那麼認為的,他認為,他被這樣對待是應得的,是他做錯了事。”

宋斂覺得痛苦和悲涼,他聲音愈發沙啞,“可他做錯了什麼?他什麼都沒錯,真正錯的,是那個男人才對!”

宛如一股滾燙熱油從心臟蓬勃而發,又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孔寒聲音嘶啞的瀝血,喉頭哽的說不出話。

林涉說出的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這說明,這麼多年來,那個男人始終在用言語綁架林涉的精神世界,控製著林涉,那個男人,從來沒有把林涉當成一個真正的人來看待過。

他肆無忌憚的傷害以傷害林涉為樂。

孔寒氣的發抖,他捏緊了拳頭,緊緊咬著呀,瞳孔猩紅,“現在最要緊的,是讓林涉擺脫男人的控製,然後找出證據,讓林涉真正遠離那個人,不能再給他傷害林涉的機會。”

宋斂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我打算讓林涉出院後住到我們家,林借口很好找,林涉是個心軟的人,他會同意的。”

是啊,林涉是個心軟的人,心軟而單純。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要接受這樣可怕扭曲的惡意。

孔寒嘶聲道,“我負責找私家偵探,找證據。”

就在孔寒和宋斂在樓梯口商量著一切時,卻沒注意到另一邊的電梯正無升上升,一個男人從裡麵走出,停在林涉房門前,悄然打開門。

病房內的林涉正睡的迷迷糊糊,熟悉的陰冷氣息包圍住了他,

噩夢襲來,林涉本能緊皺眉頭,掙紮著想要醒來。

【宿主,醒醒,快醒醒!】

067在林涉耳邊尖銳大喊,林涉恍惚的睜開眼,就看見病床前坐著的男人,熟悉到令人恐懼的身影讓林涉本能恐懼,

林涉全身溫度凍結。

男人發現林涉醒了,輕笑了一聲,關心的碰了碰林涉額頭,“怎麼樣,還疼嗎?”

林涉下意識想要避開,可下一秒他立刻反應過來,臉色慘白的嚇人,惶恐搖頭,骨子裡對男人的恐懼在複蘇。

男人的手停留在原地,發現林涉躲開的舉動,戾氣一閃而過,冷冷盯著林涉,

“脾氣見長不少啊。”

林涉不住搖頭,害怕男人會因此生氣,“爸爸,我隻是,隻是因為這裡太疼了,不敢讓人碰到。”

“是嗎?”

男人不置可否,打量了一圈病房,嘖嘖兩聲,睨著林涉,“昨天有人來救你,那麼緊張你,你是不是挺高興的?”

林涉不敢接話,因為他知道男人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果然,男人沒等林涉回答,自言自語,

“你一定很開心,你看,你有朋友了,你的朋友不僅關心你,緊張你,還因為害怕我繼續傷害你而威脅我,你說,該怎麼辦?”

林涉瞳孔緊縮,男人陰冷威脅的話讓他渾身發冷,不住顫抖,恐懼不已,哀求著男人,“不,爸爸求你不要,他隻是太擔心我,求你彆傷害他。”

“怕什麼?”男人冷漠的盯著林涉,“是你害了他,你求我有什麼用?”

林涉驚懼的眼裡包著淚水,卻一動也不敢動。

“他叫宋斂對嗎?真是個好孩子,學習成績還那麼好,上學路上還喜歡背書,現在的社會,就是有一點不好,意外太多,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男人裝模做樣的想了想,在林涉愈發恐懼的神情中,惡意的勾著唇,享受著林涉的恐慌,一字一頓,

“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是這個意思吧?”

男人朝林涉伸出手,林涉的臉愈發慘白,白到近乎透明。

“滾開!”

突然,一聲厲喝如同驚雷,之後是一道箭步而來的身影,猛地推開男人。

——是孔寒。

他赤紅著眼憤怒的盯著男人。

後孔寒一步的宋斂猩紅瞳孔死死盯著男人,一字一頓,聲音嘶啞瀝血,

“所以你平時,都是這麼威脅恐嚇林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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