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數人進了棚子,這裡小茶棚頓時擠了起來,數名客人識相的騰出了地方,那公子當先在一桌坐下,又讓一名顯然是貼身隨從的人也坐在他身邊,說是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規矩。另六人還有一張桌子坐不下,其中三個漢子左右看看,就海棠那桌最空。
一個漢子走過來,拍了拍桌子,海棠懶得理他們,仍自不動。
那漢子又伸手來拿她桌上的行禮,想把行禮拿開,海棠伸手壓住,道:“這可不能亂動。”開玩笑,那都是錢呀,古董。她在做阮茉兒那世,因為她是個富家女,又是個陽春白雪的性子,放棄財產這類事做起來沒有多大感覺。但現在她是海棠,海棠出身低微,還是個Y頭,於錢財就沒那麼放得開了。她每次穿,都是和原主合二為一,性子也很多隨了原主。
那大漢道:“小娘子,我們兄弟趕路累了,你給我們讓讓桌。”
海棠抬起眼,淡淡道:“憑什麼?”
“你……”那漢子有些惱怒,忽然,那公子身旁的首席隨從走過來拉住那漢子。
“趙四,出門在外彆惹事。”那隨從一身儒雅,倒像是個教書先生般,他作了個揖,道:“姑娘,得罪了。”
“好說,好說。”海棠輕輕一笑。
最後,他們主仆八人不分,身份地擠坐了兩桌喝茶,海棠心中不知怎麼反有幾分失望,如果他們是惡人,看他們有武功的模樣,也許她還可以動動手,能試試她的北冥神功。她不得不羨慕段譽的好運,他才剛練了手太陰肺經就遇上惡人,從而吸了那麼多內力,而她即使練了三十六圖,對北冥神功的領悟融會貫通,然而那麼久就是沒有可吸之人。
喝了茶,也歇息夠了,海棠正要離開,忽五感察覺到一絲詭異。正在這時,隻見如慢鏡頭播放一般,從左側山林跑出上百騎人馬。
突然,密密箭雨朝這射來,寒光殺氣迎麵而來,海常大吃一驚,腳下淩波微步躲開了那集中射向茶寮的箭矢,而那八人也紛紛抽出兵器擱擋。
但是那幾個普通百姓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不及反應躲避,慘叫連連,均中箭倒地,頓時一片狼籍。
“主子,小心後退!”那打扮儒雅的首席隨從模樣的人大聲喊著。
“這是怎麼回事?”李律強作鎮定,問道。
父皇派他巡邊北疆,他有興致領了手下的首席門客餘有涯和侍衛精英微服先行,怎麼快到靈州時偏偏出事?
難道是那淩振越老兒當真要反了?
這公子不是彆人,正是大晉的二皇子,嫡皇子李律。
卻說鎮北將軍淩振越不但是二十多年前大晉第一美男子,淩家還是西北第一世家,淩振越當世名將,他手掌大晉一半精兵鎮守北疆。然而一代名將的殺伐之氣也令大晉的皇帝睡不安穩。
如此皇家不得不聯姻拉攏。
十八年前長公主下嫁,而淩家和鎮北將軍接受了這段婚姻,皇帝才鬆一口氣。
皇家與淩家關係雖然有長公主和親而表麵緩和,但是鎮北將軍的兵權和二十年前相比並沒有減弱,反而聲勢日隆。
老皇帝根本就插手不進淩家軍,皇子們都已長大,老皇帝雖沒立太子,但是他隻有一個嫡子,也有些賢名。他身體漸差,希望在傳位給二皇子之前,讓他去西北一趟,一來心裡也有個數,二來是立他為太子前對他的曆煉。老皇帝明白,隻躲在京城金絲雀決坐不穩江山。
但是一路順遂的二皇子,偏偏到了城郊反被偷襲埋伏。
是誰動的手?
七個隨從護著二皇子撤退,也摸到了棚後的一塊大石頭後,海棠已經早一步躲在那兒了。
侍衛們身上都已經掛了彩,有肩上中箭的、有大腿中箭的、有胸口中箭的、有手臂中箭的,猩紅的顏色令人心中發慫,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一個侍衛見到海棠躲在這兒,立時拔刀相向,海常警覺腳下一動踏了兩步,在他看不清她的身法時一招分筋錯骨手。
“啊!!”
他手中的刀在落地之前被海棠接在手中,而另幾個漢子大驚,紛紛擋在二皇子身前。值此生死危難之際,侍衛們自然是以主子的安全為上,為了少些變數,不問緣由殺個把陌生人也十分正常。大時代如此,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無毒不丈夫。
海棠哼了一聲,道:“你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一起上也不是我對手。你躲你們的,我躲我的,哪礙著你們了?”
“快住手,這位姑娘應該沒有惡意。”二皇子的臉上也有一絲擦傷,英俊的臉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好了,那些人逼近來了。”忽聽一個侍衛叫道。
李律忙道:“趙四,放信號!”大晉軍中專用的信號彈,作為準太子的近侍當然也會有。
二皇子手下的劍客令孤彥道:“且慢。主子,這就在靈州城外,哪裡能冒出這麼些狠角色來?保不定下手的就是淩振越!他還會來救我們嗎?”
餘有涯微一思索,卻道:“公子,不管是誰下的手,現在我們隻能指望鎮北將軍。”
他的皇子千人護衛隊更在幾百裡外,他們跟本就是先微服前來,打算先入城看看的,後天再出城歸隊。如今人在靈州地界,後麵的護衛隊也援救不及,還能怎麼辦?
餘有涯胸有丘壑,卻覺淩振越不可能這麼傻,在自己地界上做這種事,就算他真的要造反,也要有借口,占著大義才是!
那叫趙四的放出信號,紅色的煙火彈飛到百米高空。在信號彈放出去時,那些刺客好像更急了,停止了射箭,蜂窩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