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風荷水莊,諸葛家的一個莊子。
諸葛淵和李元微正在品茗賞荷,聊起諸葛淵剛剛上書的平胡方略以及下月涼國太子公主來訪的事。
因為聊的是朝庭的事,所以下人們都不在旁侍候。
“二位美人喝得好茶,怎麼不叫我?”忽聽一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隻見那牆頭站著個青衣少女,衣袂墨發飛揚。
她忽禦風而來,她如蜻蜓般纖巧的腳尖在荷塘水麵一點,又側身折了朵荷花,袖子在荷葉一拍身子又飛起一丈,再落下時她仍采一朵荷花。
她如碧波仙子般嬉戲湖麵,采了花來飛身到了湖中的亭子上。
少女持荷微笑道:“二位美人好生無情,有樣的好地方也不請我來玩玩。”
諸葛淵和李元微這才從對她絕世無雙的輕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諸葛淵微笑道:“在下不請星姑娘,星姑娘不還是來了?”
少女挑挑斜飛的長眉,笑道:“諸葛公子似乎見到本姑娘很不高興呀?難道本姑娘擾了二位公子在這談情說愛?”
李元微惱道:“我們可都是男人,怎麼個談情說愛法?”
少女笑道:“前些日子行走江湖,我也見識過不少,喜愛男風的也大有人在。”
“誰說我喜歡男人了,本公子紅顏知己遍天下!”
“喲,這節操掉一地,你還挺得意。”
“節操?”
“名節,貞操,簡稱節操。”
李元微俊顏憋紅,卻見少女朗朗一笑,道:“你沒節操/我也不會看不起你,隻要你和你的紅顏自己都是你情我願,那也算你的本事。”
少女說著,把兩朵荷花分彆遞給諸葛淵和李元微,道:“送給你們。彆嫌棄,我也沒錢給你們買貴重禮物,空手到訪就會失禮了,你們說是不是?”
諸葛淵目色複雜,道:“如此,在下多謝星姑娘了。”
崔星兒少有的一派天真模樣,拍手笑道:“收了我的禮物,你就幫我辦件事吧?”
諸葛淵道:“星姑娘神通廣大,又何需在下幫你?”
崔星兒俏臉忽變委屈,道:“可這件事,除了你,沒人幫得了我。你在此悠閒飲茶賞荷,你可知有一個姑娘因你茶不思飯不想,連自己的姐妹也恨上了……唉,天涯海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儘處。”
若是麵對其它的貴女,諸葛淵自是禮貌請退,但是對方的武功性子,是他生平僅見,他避也避不了。
諸葛淵俊顏微微潮紅,轉開了臉。
李元微忽道:“你總是一個姑娘家,你要不要矜持些?”
崔星兒道:“天地有時,人分男女,相思就跟吃飯一樣,有什麼奇怪的?你便沒喜歡過一個姑娘嗎?你自己都會喜歡姑娘,為什麼姑娘就不能愛慕一名男子?矜持自然是好,但是相對於假矜持利用彆人的姑娘,我反而欣賞敢愛敢恨的姑娘。”
諸葛淵轉回頭,從她話中品來,剛才他多半是誤會了,她並不是要如上兩回那般說要嫁給他。反而……是為了什麼敢愛敢恨的姑娘。
諸葛淵道:“請恕在下愛莫能助。”
“你定親了?”
“未曾。”
“你有情人?”
“沒有。”
“你有意中人?”
“也沒有。”
“那你跟我去相個親,見見那位好姑娘有何不可?”
“你是要我與女子私相授受嗎?”
“你不說我不說李公子不說,有誰知道?”
諸葛淵忽徑自坐下,仍冷冷道:“在下愛莫能助。”
崔星兒深呼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的爐子和茶具,便自己動手煮茶。
她當了幾世名流,年到四五十的時候,也喜和丈夫在閒暇時喝茶,是以茶道不說十分,八分還是有的。
隻見她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炭火不旺便逆運純陰內力使了火焰掌,武俠世界她也混熟了,就算這是個言情武俠。
她優雅地給諸葛淵滿上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道:“其實我知道你喜歡我姐姐,我雖然不認同你的眼光,但是我絕對尊重你的選擇。我武功絕世對彆人本就不公平,利用武功來見你說你意中人的壞話,我還不屑做,將來你是失望還是甘之如飴又有誰能預料?所以,我找你就沒想過要改變你的姻緣,隻是我想你既然已經有意中人了,不如就明說,不要兜兜轉轉,引得無辜女子為你傷心還姐妹成仇。對一個女子說‘我愛你’難,但對一個人品還不錯的女子說‘我不愛你,謝謝你的愛,去找屬於你的幸福吧’有多難?”
諸葛淵俊眉一蹙,精亮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她,道:“你為什麼要管這種無聊的事?”
崔星兒坦然笑道:“恰巧碰到,我若不插手,那位傻姑娘可能就要被人利用做下錯事了,我實在看不過去。若是你親自和她明說,她就對你死心好重新生活了。”
……
城外杏子林。
一個女子來回度步,又看看坐在馬車頭的少女,道:“星兒妹妹,文昌侯真的會來見我嗎?他怎麼還不來,你是不是騙我?”
崔星兒翻翻白眼,道:“錦繡姐姐,是你來早了。我約的是巳時,你辰時就急著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