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他倒是習慣盼望偶爾會來這裡逛逛的太子門客。這些門客倒是一點都不忌諱他這個敵對將軍,也不怕招太子猜疑。
第三個月:
有一天那常來的幾個門客又來了。
他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一名門客卻十分自信地說:“殿下現在事務繁忙,朝廷也是連賑災、恢複生產都來不及,根本沒時間想著怎麼處理和突厥相關的事。然而,太子殿下素來崇敬英雄,將軍現在雖是階下囚,但太子咐咐隻將你暫且軟禁在禁在此,並沒有說我等不可來探望你。”
另一名門客笑道:“我等隻是普通的門客,太子殿下常言道要學習他人的長處,你是一代名將,我們來陪你說說話,學習學習你的長處,太子殿下是不會怪罪的。”
又有一名門客道:“四年前將軍爭戰柔蘭有赫赫功績,太子殿下聽聞後也曾拍案叫絕,常常歎息:若是此生能見此英雄猛將,共飲一杯,足慰平生。”
歌舒聽到前麵幾句話,心中自然生出些驕傲自得,聽說太子還想和他喝酒,他不禁對太子倒生出一絲奇妙的矛盾好感。
但是想想曾經的英雄風光對比現在階下囚的落迫,心中又感世事難料,半點不由人。
那一名門客頓了頓,半晌,又歎道:“不過,如今形勢正亂,殿下身份特殊,隻能在朝中爭取儘量保你性命,卻不便請你喝酒了。”
聽到太子爭取保住他性命,舒歌的心情猶如剛飄得高了又摔了下來,他不禁冷笑道:“我是阿史那氏的子孫,豈是貪生怕生之輩!何須他來保我性命!”
那幾個門客卻是一呆,然後也沒反駁,當時也就悻悻而去,反而他自己弄個老大沒趣。
其實,這四個月的幽居軟禁鬱悶廢物生活時期,唯一的樂趣,倒也就漸漸變成盼望不時來個太子門人,聊聊天,打聽打聽外麵的事。
於是,不管聊得高興不高興,他也在間接中了解到許多關於太子的事。
比如:少時身體不好,不能習武,常引為憾事,但自小喜愛英雄猛將;
比如:胸懷寬廣、禮賢下士、性情溫和,平日生活低調樸素;
又比如:政務民生方麵才乾卓著,愛民如子。不看其他,中原旱災嚴重,他賑災、主持恢複生產的種種作為均可佐證。
近來,災情平息了下來,朝中在商議突厥之事,歌舒若說不關心也是騙人的。可是一連數天,他的太子府南苑一條狗都沒來過,除了看守的太子府侍衛,隻有定時有人來說飯送水,甚至難得的送點烈酒。
這天下午,他躺在塌上午休,卻忽聽嘈雜,他暗道:終於給他來個人了。
“太子駕到!”卻聽內侍扯著尖嗓門喊到,隻見一群人腳步聲響,歌舒原為以他們就要進來了。
可他們卻停在外頭,隻聽一個醇厚溫和聲音輕輕問道:“常勝,阿史那將軍正在休息嗎?”當時他被捕見過太子一麵,與他說過幾句話,是以也辨出了。
常勝是太子府侍衛的一個副統領,隻聽常勝道:“阿史那將軍近日習慣午休。我去叫醒他吧。”
太子輕聲道:“不必了,孤今天下午無事,便在這院中坐坐,等將軍醒了,孤再見他。”
歌舒聽了也不禁大吃一驚,心想,他現在不過一個階下囚,他都抓到他了,乾嘛還那麼客氣?
歌舒不禁想起這幾個月種種,當初計敗雖然激憤,但是成王敗寇,太子還這樣對他,又多少打聽了些太子的為人,現在也難以恨他。
歌舒心中畢竟好奇太子來找他是何事,他正無聊得要死,能與南朝太子聊聊天也比這種活死人生活強。
於是,他主動打開了門,道:“南朝太子不必客氣,我醒了。”
太子又折回身,溫和笑道:“將軍在府中一住四個月,孤今日才來相見,倒是孤怠慢將軍了。”
歌舒冷淡不答,太子也毫不介懷,竟拉著他的手親如兄弟一起到南苑外的湖心亭喝茶。
下人上好茶水後,太子又說起朝中之事,說連日朝議如何處置生擒的突厥可汗。
原有十之七八的朝臣主張殺了他,但是他還是力保突厥可汗一條性命,找到更好更和平長遠的處理辦法。
這件事,歌舒前幾天也聽來探望的門客說起過,但當時懸而未定,現在知道可汗不會死,他也心中稍定。(.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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