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兵嗬一聲笑,歎道:“古人說‘先禮後兵’,這唐長官‘先兵後禮’,這倒著用也能把人將得死死的,徐將軍這時候是有苦說不出。”
馮希問道:“什麼先兵後禮有苦說不出?”
那名老兵笑道:“你小孩子不明白,咱們唐長官是隻狐狸,隻怕還成精了。”
“楊宇,你敢說唐長官是狐狸精?”
那叫楊宇的老兵笑道:“我是說這世上沒有人算計得過唐長官。而且唐長官又放得下身段,能審時奪勢最快判斷決定用什麼方法。這先兵後禮和先禮後兵都是此一時彼一時的,並不是亂來的。剛開始時,是她帶人去‘強請’徐將軍,這自然是‘兵’。而當時徐府的警衛保鏢自然是有對抗到底之決心,51軍、52軍等嫡係趕來之時也是帶著拚到底的銳氣。但是喪屍剛好攻擊51軍城牆陣地,大軍回援,又有異能者、傭兵團協助,這是一場大戰血戰,人也死了不少,人也是又累、又困、又餓,戰鬥剛停止,曾經的戰意銳氣早消。唐長官這樣‘禮請’徐將軍,就算是徐將軍的部下當時一來無心再戰,二來唐長官不但講了禮節,而在話中算計了徐將軍,他不答應不但是他不顧大義,而且顯得他連那些為他拚命的將士的利益也不顧了。你們想呀,大戰後慘兮兮的狀況,大家都想著要活,想幸福安寧,唐長官給人們指了那樣的‘明路’,誰還想起衝突,徐將士不答應請求,還要讓提不起一絲勁的將士去和唐長官對抗,豈不寒部下的心?他若還得人心,以後有資本威望,東山再起或在談判中爭取利益。唐長官果然是女人,不但會借時勢取巧,而且夠陰的……”
一般的宅鬥陰毒女人下跪是害女性同胞讓同性有苦說不出,心微卻是更不要臉,她是要害人家堂堂上將將軍,基地當權者。
“是嗎?”隻聽一個清越的女人聲音響起,卻見不知何時連隊外沿負手站著個身姿曼妙風流的女郎,一身貼合的少將製服軍裝,嘴角勾著讓人捉摸不清的笑。不是心微,又是何人?
一個月前,在陣地城牆外,心微一跪一求,徐將軍被將了一軍,當時52軍的人不得不回駐地以防喪屍改攻那邊,而51軍的人和已經打不動了,心微的手下也打不動了,但是心微還有力氣、還有鳳凰。
當時情勢,當著全體51軍的麵、在有那麼多戰士因打喪屍剛剛犧牲的時候,徐將軍還要“主動挑起內鬥”絕對是不得人心的,心微許下保證,徐將軍不得不放她進去私下談判。
回顧當初情景。
徐將軍恨得心微咬牙切齒,但是他也是講務實的。
進了營地辦公室,上了談判桌。
心微提出幾點:
第一條:徐將軍辭去軍事委員會主席之職,以上將軍銜退役,基地將保留他職級的待遇。
第二條:直係的51軍、52軍以及這次沒參加“救駕”的53軍將直接從屬於軍事委員會。除了軍事委員會的命令或得到總參部的新作戰任務,三個軍(實際上兵員人數超過三個軍)不得以任何理由私自調動參與人類對人類的武裝衝突。
第三條:現任內部政務會解散,由軍事委員會主持,建立廣泛民主兼顧軍方、平民、異能者、私人傭兵團等各方利益的內部政務委員會。
第四條:雖然要儘快平定內亂,但隻能有限有度地追究徐氏集團之前的貪腐情況和命案責任。
而徐將軍提出:
第一條:徐將軍辭去軍事委員會主席之職,但保留現役軍職,對原屬陪隊的控製照舊。
第二條:內部政務會擴大參政泛圍,吸納其它派彆和平民代表。
第三條:平息內亂,但少量追究徐氏集團的貪腐情況和命案責任。
當時,麵對麵談判的隻能少數人,心微這邊就心微、李學東兩人,而徐將軍則是帶著侄子徐占文和四個心腹異能者保鏢。沒有外人在,雙方的要價也就沒有那些虛偽的冠冕堂皇了。
心微聽了徐將軍的條件,不禁笑了,一雙美目直直地看著徐將軍那張不年輕的臉。
權力呀,真是個好東西,有的人占有著權力,雖然已經腐朽落後,時代的浪潮淘著他,但是他就是放不下。
“我直接一點,不可能,我可以代表李將軍告訴你這一點。你不覺得你老了嗎?你沒有這個能力帶著這個基地的所有人幸存到最後,你為何在這時候還不讓自己優雅一點地退下去?你徐家的人,李將軍可以一力保下來,你兒子罪大惡極,我們也保他一命。甚至你們的利益集團想在政務會和軍事委員會上發聲,也可以。李將軍想成立的軍事委員會並不想大權獨攬。徐軍長正當壯年,我會建議李將軍將51軍和52軍合編為一個集團軍,就由徐軍長擔當司令,並且,徐軍長進入軍事委會員任常務副主/席之一。”
徐占文垂下眼睛,讓人看不清神色,貼在身側的手就輕輕握了握拳又鬆開。
徐將軍麵色不變,道:“占文才三十三歲,如何當得了司令員和軍事委員會副主席?”
心微目光朗朗看向徐占文,笑道:“徐將軍又為何以年歲論英雄?徐軍長救徐將軍之舉孝義兩全,拋開身份立場,我很是推崇,這次喪屍圍城大戰他也指揮若定,我也很是景仰。若排年歲,我才二十一歲,那都排到狗熊去了。可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英雄,誰不服就來戰。這是末世,末世前的一切不適應末世的腐朽舊秩序早就撐不住了,而我相信徐軍長時代選出的人。徐將軍您與徐軍長叔侄情深,侄兒有此能力和機遇,你一片愛侄之情,何不成全?徐軍長身居高位後,難到你還不相信他會力保徐氏一族的安危嗎?”
李學東真是一次次刷新對這個女人的認知,這一番朗朗如清風的勸說和遊說,內含機鋒,隱隱還挑撥了徐將軍和徐占文的關係。最難得的是她的技巧:明明是要打倒當權的徐氏集團,但她絕不是激進的一竿子打倒一片,她拿捏情、時、勢十分準確,操縱在派與派之間、同一派中的人與人之間的利益交換、轉換、轉移和平衡。
原則上她咬住不放鬆,徐將軍這個老而不甘退下的家夥是一定要被退下去的,但她又退一步主動提出讓徐占文上位。沒有當官的男人是不想升職的,徐占文也一樣。這招十分陰毒,會讓徐占文就算知道是“□□”,也會心甘情願地吞下去。這就是四兩撥千金,瓦解徐氏內部的團結。
誰將是徐家接下來的家主:是過古稀之年的徐老將軍,還是正當壯年的徐占文中將?徐家內部的人,將來一定會站隊,是人都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這種圓熟的政治手腕能想到已經是人才,更不得了的是這女人口才極好,不管是當時那一跪時“聲淚俱下”的蠱惑人心的呐喊,還是在這裡談判時談條件時不卑不亢,挑撥離間時光明正大話說得好聽得要醉人——當然徐將軍本人除外。
這種女人若是個好戰的,又生在二戰時代,恐怕比極擅長演講的希/特勒還要恐怖。
徐將軍內心吐血,麵上還要忍著,隻道:“我們雙方既然談不攏,我找姓李的當麵談。”
心微指著李學東道:“李團長都和我一起來了,這也足以證明,我現在是李將軍的特派代表。”
李學東道:“不錯。唐團長所列的條件就是底線。由徐中將擔任軍事委員會副主席我也讚成。徐老將軍,這次事情弄得這麼大,你真敢說你徐家一點錯都沒有嗎?那個薛心如所說的太過激進,但也不全是錯,徐家在內政上仗著權力行事作風都是殺雞取卵。平民基層不穩,基地也就離滅亡不遠了。事到如今,徐老將軍您有機會優雅的退下去,對您的名譽和徐氏一係官兵的將來都是好事。直到所有民眾要激進的抗到底時,就晚了。我們出來和你們談是有利益點,但是不也是包庇了你們嗎?我們是共贏,隻是和平解決這次動亂和衝突。”
心微看著李學東,心想:果然人人都不是笨蛋。
心微道:“我們話儘於此,我們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考慮,你們同意,就跟我們走。不同意……當然,你們也扣留不住我們。”心微的武力值本就高,還有鳳凰,就51軍剛剛戰了一天一夜的疲憊之軍,哪裡攔得住她?(.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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