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冷汗連連,他自來是對此女子威勢有所了解,但也知她敬重專家厚待專家,當初她帶頭成立並資助醫學研究所,也找了一些末世前從事醫學方麵的人員厚待安置。可是她第一次這樣對他露出這種直白的鄙視。
林家派係的人確實偷偷聯係過他,他起先也沒心動,但是林家開出的條件實在太誘人了。不但待遇高過唐心微給的,而且可以給他們能解所有等級喪屍病毒的“神水”,還可以給他們轉變成異能者的機會——給他們特殊晶核(夏冰用靈泉水處理過的),服下這種晶核轉化率超過一半。
相比之,唐心微則建立了嚴格的製度,普通人轉化成異能者的機會是有軍功的人優先,不但如此,她給的待遇雖足夠在末世優渥有尊嚴的活著,可是特權什麼的是沒有一分的,也沒有機會腐/敗。
人都是貪婪的,起先周教授不心動,但是接觸下來,他動搖了。如果到林家派係建立研究所和血清生產線,他將成為這個項目的領頭,他還會被推薦進入政務委員會當候補委員。唐心微離開基地久不回來,他甚至想她要是在外出了意外回不來就更好了,那麼他最後一絲顧忌也沒有了。
可是,她回來了。甚至,他私下的事,她一清二楚。
周教授道:“唐長官……請你高抬貴手。”
心微輕哼一聲,道:“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去自找死路。沒有金剛鑽,彆去攬瓷器活。懷有升官發財夢,卻不去讀讀史,我唐心微還沒窮圖末路呢,這麼急著找新主子為哪般?史上哪個高官是靠背叛舊主上位的?有好下場的?這樣無義之輩且不說新主子是否真能看得起你,就說我的立場——若是這樣,我手下的人不都賣主求榮了,我威信何在?你說,我能讓你好好活著高官厚祿,給下麵的人樹壞榜樣嗎?官場通用幾千年的規則都不懂,嗬嗬。但凡讓我發現你在那邊把我的研究成果透露一絲給他們的,你就準備棺材吧。”
心微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舉杯朝周教授的杯子輕輕一碰,喝完了酒就走開了。徒留周教授慘白了臉站在那兒。
她又走向另一個人。
派係黨/爭就是這樣潛在平靜的表麵之下,她不想黨/爭,也不是心胸容不下異派係的人,但是她決不允許原本是她派係的重要成員背叛她們派係的。這種人必須殺雞警猴,不然她的根基就毀了。她在前幾世當女皇也好、女將也好、女相亦一樣,都是如此:當一個領頭人必須在外護短,有共同的價值觀,對待叛徒要嚴肅處理,集團才能有凝聚力,領導有恩有威,底下人有敬有畏。
心微在宴會上遊走,表麵雲淡風輕,但是幾個她去接觸過的人都臉色發灰發白,林家派係的人不可能沒看到。
夏冰見她在自己婚宴上刷存在感,早已經忍得不耐煩了,隻不過礙於不想毀了自己的婚宴和自己新娘的麵貌而強壓下。
夏朗卻忍不了了,他雖然不直接接觸政治和派係鬥爭,但是顯然他是林家派係的。當然,政治對他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那個賤人打扮得妖嬈來搶她孫女——新娘的風頭不說,還要去“破壞賓客的興致”以及“破壞孫女和孫女婿的事業”。
夏朗出麵了。
“唐心微!你到底來乾什麼?”夏朗堵到了心微麵前。
心微轉過頭來,笑著說:“和故交打個招呼。”
這邊心微和夏朗對上,那邊霍廷卻去和夏冰打個招呼,新郎正去招呼彆的賓客了。
霍廷和夏冰是有交情的,當初進a縣基地前,霍廷的人員還和夏冰的人一起殺過喪屍。更彆提霍廷在上周目曾經救過夏冰,而在發現霍廷待唐心微不一樣前,夏冰心中是十分敬重他的,甚至曾經動過心。
霍廷招呼了夏冰,說:“我不知你對心微到底有什麼心結,但是她誌在結束末世,你這樣的高手還是她親表妹,若能與她同心,不是全人類的幸事嗎?為何總是對她不善?”
若是彆人這樣說,夏冰隻當他是放屁,可是霍廷這麼說,她隻覺是天大的諷刺——在諷刺她。
“我對她不善?我……霍廷,你們這些好/色的男人,都拜倒在那個虛偽惡毒的女人裙下去舔她的腳趾頭!你們肮脹、下流,我不屑與你們為伍。我隻是沒有想到,你霍廷原本一代英雄也去屈居於那女人之下。”
霍廷苦笑,說:“她不是一般女人,真要我委身於她,我也並不覺得是汙辱,可是我和她清清白白,並不是像你想象得一樣。我是喜歡她,可她喜歡的人……不是我。”
彆說他早就知道心微和潘越間有超越普通朋友的來往,他跟著她去島國那麼久,潘越又是個愛秀恩愛的,心微雖然表麵上淡淡的卻沒有阻止否認過潘越。霍廷哪還有不清楚的?
……
夏朗盯著心微說:“你賀也道了,你可以離開了。”
唐心微輕笑一聲,說:“外公為什麼如此見外?表妹的結婚的日子,不請我去鬨鬨新房嗎?”
夏朗道:“夠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惡毒心思,你是來乾什麼的,不必抬桌麵上來說。你也不要以為你可以在基地中為所欲為。”
唐心微笑道:“外公真是惡人先告狀呀。你們林家一係的人乾了什麼你會不知道嗎?這叫什麼,自己沒本事,拿不出成果來,就來破壞彆人家的。我們麵向所有人,沒有區彆對待任何一係的人民,可你們不知足,野心滋養著陰謀,但是真對不起,我還沒死呢!”不管是醫學成果還是農業生產成果,他們想要占為己用,然後用來當作自己統治的基石。另一方麵,也破壞政敵內部基業的穩定。
夏朗雖未直接參與,但是他也是知道這些事的,不禁惱羞成怒,罵道:“唐心微,你這個沒有教養的賤/人!”
“我不是你外孫女嗎?不都是你教的嗎?我沒教養,表妹好得到哪去?”心微雖說一再壓住自己心底那些痛和不甘表現得從容,到底她還是擁有著原主的七情六欲,不由得反駁一句。
夏朗冷笑:“我外孫女?哈哈哈~~~天大的笑話!我也一把年紀了,我不怕大家知道,我這就讓你明白。你,從頭到腳是個賤種!你不但父親來曆不詳,你媽年紀輕輕和人苟合懷了你;你媽自己也是賤種,當年我有研究在忙不常常回家,你外婆不知羞恥和人苟合生下你媽,我們這才離婚,她淨身出戶。你外婆當年也隻是一個花瓶貪慕虛榮才傍上我,離了婚她有能有什麼好日子?當年你媽帶著剛出生不久的你十分落迫就死皮賴臉要粘上我這個便宜父親,我當多養一大一小兩條狗玩才讓你們進夏家門來。你的下賤血統是一脈相承的,你外婆、你媽都是出身寒微**/蕩不知羞恥的賤/人,到你也一樣!你初中就勾引男老師,現在也一天到晚在男人堆中打滾!我要真是你嫡親外公,我早掐死你這種敗壞門風的賤/婦了!”
夏朗的話擲地有聲,清清楚楚,在場的人無不聽在耳邊,夏朗年紀不小了,年輕一些時覺得第二任妻子紅杏出牆是奇恥大辱不會在人前說出真相,年紀大了,就把這種麵子看淡了。現在,他隻在乎夏冰這個嫡親的孫女,唐心微要來讓夏冰礙眼,那麼他年輕時那點破事算什麼?
見心微臉色大變,夏朗心中湧出一種莫名的痛快,似乎年輕時的恨以及當年收留唐心微母女時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目的終於得到了歸宿——原來他靈魂中都想看到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