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到一盞茶功夫就見那藍衣男子帶著一幫人過來了,除了剛才那人之外,另有五人。雖然都打扮得低調像是普通的客商,然後那氣色身形卻與普通百姓大不相同,並且還帶著個內行人一下就看得出適合裝兵器的長箱子。
一個二十一二歲的英俊男子,身穿一身藍色棉長袍,卻在腰上係了一根皮製腰帶。一個看上去年紀稍大的青年,國字臉,劍眉星目,英氣勃勃。一個二十出頭的美貌善睞女子卻顯然作未婚女子打扮,二十出頭還未婚在時下也是稀罕的了。她的衣飾卻講究精英一些,耳上帶著銀閃閃的耳環,頭上還插著銀發簪。另外兩個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極為俊秀的青衣少年和一個同齡秀美殊麗的紅衣少女。
原來那個來尋船的隨從向來招呼,向佇立於船頭的玉堯作揖,道:“多謝姑娘,這位便是我家少爺了,其他人是我家少爺的朋友。”
那藍色棉袍的男子上前作禮:“勞姑娘久候,感激不儘。”
玉堯抱拳作江湖之禮,說:“好說,好說。”
那年紀稍長的青年和那個美貌女郎卻相互對看一眼,麵露遲疑之色。
三家船家招呼著他們上船,他們卻一時未動。
玉堯淡淡一笑,說:“在下也是趕路,你們要是不上船,我可要走了。”
那藍袍男子衝他們點點頭,大家才分批上了三條船,三條篷船離開碼頭,順流而下。
順流從九江到安慶需要一天,正值初春,今天天氣晴朗,玉堯坐在船頭看兩岸青山、江麵客船小舟倒也怡然自得。
這還是純天然無汙染的,章睿跟她這麼久服務起來也很細心了,取了點心來給她吃,也說:“這世界江山卻美多了。”
過了午時已經到了安徽境內,篷船在一個小鎮的岸邊停下,船家也是需要休息吃飯的。
一大幫人上了岸,船家帶著玉米粗餅或番薯伴著點菜乾卻也吃得津津有味。
玉堯心裡歎了口氣,招來小翠、小芬去找船家娘子聊聊天,做一做民生調查。
等一頓飯吃完,兩個小丫頭也了解了漁民的生活狀況了,玉堯聽了她們的報告,不禁輕笑一聲:“嗬嗬,康乾盛世……”
常年打魚、載客,家中有點地的人也會種點粗糧,但是一年到不下來,有半年時間處在半飽的狀態。
除了人丁稅,田賦之外還有養旗人的“鐵杆子莊稼”的錢糧要交,另外,縣府官差也要有人養吧,各種名目的地方稅加在一起,平民百姓哪有安生日子過?也就不讓他們餓死而已,他們也沒有講究什麼早、午、晚餐,餓得受不了時才吃。
吃過東西補充體力,眾人又上了船,玉堯見那六個人沒有自我介紹的打算,也就不便多問,雙方相安無事。
午時,玉堯卻在船中篷帳內靠著小憩,迷離間忽然章睿在她身邊坐下,捏了捏她的手。
她睜開了眼,他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精神集中發現了異樣,起了身來,拍醒邊上的紅鸞等丫頭,才走了出去。
那藍衣男子和那個俊秀非凡的少年倒是君子端方地坐在外麵,想來是船裡幾個女子靠著小憩陌生男子在有所不妥吧。
那俊秀少年偷偷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章睿不禁朝他一瞪。
玉堯輕聲道:“兄台,小心,可能遇上水匪了。”
那人驚得跳了起來,道:“姑娘如何得知?”
章睿看看前方水域有個轉彎,岸沿有一叢叢的蘆葦,說:“前方、水下都有人,你們自己小心。”
那藍衣男子忙朝後麵的兩般船叫道:“崔大哥、何師姐,小心有敵人,何忠,保護好羅小姐!”
藍衣男子不得不喊話提醒,但這也驚動了潛伏的人,隻聽他話音剛落一息之間,忽見那蘆葦蕩中萬箭齊發,首當其中的就是玉堯這艘駛在最前麵的船。
章睿一馬當先取出劍來擋在前麵,箭叮叮鐺鐺被他打下來,船家們已經嚇破了膽。
玉堯發現前有阻擊的敵人,水下有等待偷襲的人,而大後方相對安全,可是往後是逆流。這是在水麵,又有那麼多不會武功或武功不怎麼樣的人要保護。現在饒是她智計百出也一時沒了主意。
數道念頭同時閃出來,好在見那幾個湊合來搭她船的人武功不弱,連那十四五歲的少年似乎武功都能和那藍衣青年持平,她心安了大半。
“船家,全力把船往前劃!”在這江中,相信他們放過幾批箭消耗他們的體力後,水下的蛙人就要鑿船補刀了。船若破了,就算輕功高如她的人也隻能在這天高江闊無從借力的水麵,獨自踏浪上岸。而如紅鸞他們十二個丫頭、侍從是沒有這樣高的輕功的,也沒有讓他們特意練過水性,落水幾個回合之後,隻怕就要被在水中如泥鰍一樣的蛙人殺了。
那船家被那少年保護著,嚇得趴在船上不敢起來,聽了玉堯的話也不去劃船。
玉堯過去拉他們夫婦起來,一邊擋著箭一邊說:“快劃,等下水裡的人把船鑿了,落水裡你們更要死。你們護著你,你儘管劃,劃近一點,我才能去那邊把他們頭兒抓住。”
這種情況,往後劃是時間來不及了,而水下蛙人太隱密也不知有多少,隻有擒賊先擒王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