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卻棄劍拔了匕首來畫,顯然是不願在兵器上太占她的便宜reads();。玉堯見他再來畫橫線,左手化蘭花,向袁承誌腋下諸穴拂去,正是桃花島的蘭花拂穴手。其實,玉堯這幾世的桃花島的武功可不怎麼精,但是她卻也知其精隨而且動作夠快。
袁承誌咦了一聲,讚道:“來得好!”手中卻用反擒她的手腕。
玉堯豈能被他擒到,一招影子都看不清了,左手彈指神通就往他手腕附近的內關穴彈去。
玉堯卻是苦於自己的雙手互博術練不到家,她練的金係武功,當然也受到金係法則限製。所以,像老魚這麼聰明絕頂,心黑狡猾的人在金係武功上是難以練成雙手互博術的。
不過,她招式繁多而高深,加上速度快內功綿長,倒也打得七十年功力經驗的袁承誌一個措手不及。
兩人一邊比劃,一邊你一橫我一豎的畫下縱橫十九道直線,形成了一個棋盤。
袁承誌隱隱汗顏:自己七十年功夫,曾經還號稱中原武林泰鬥,如今還勝不過一個十歲的女娃娃嗎?
袁承誌不禁想到小時候就聽說過的圍棋的道理。圍棋一事,最講究悟性,常言道:“二十歲不成國手,終身無望。”就是說,圍棋的高手都是少年成名的,若是沒有悟性,將來再努力也是無用。
老天爺就是這麼不公平。
也許武功一事也是一樣,有的人悟性高,少年就成高手,有的練了一輩子也是祿祿之輩。
當世還真就有這樣的天縱之才,加上她未知的機遇,成就也就無人可以比擬。
畫好棋盤,兩人就開始手談,玉堯是晚輩執黑子,夏婆婆送上了黑鐵製成的棋子。
玉堯有禮微微伏身,道:“謝謝袁夫人。”
夏青青聽了對她卻更生了一分喜歡。夏青青年輕時愛使小性,醋勁大,愛極了袁承誌,幾十年也是一樣,此生最得意的就是找到了這樣的情郎夫君。她是喜歡聽人叫她袁夫人的,而她現在年老,大家都會叫她“前輩”“袁太夫人”“師太'祖母”等等,隻有這女娃一句“袁夫人”。
岩石是斜而偏豎的,所以一般來說是放不牢棋子的。
玉堯站在三米多遠,右手標準的食指和中指持了一個黑棋,手影一晃平出,黑鐵棋子錚一聲“釘”在棋盤的一個四四路的位置上,正是圍棋最常規的起勢。
袁承誌歎一聲好,也手持白子在另一角四四路的位置下落下一白銀製的棋子。袁承誌當初可是得過《金蛇秘笈》的,會其中的暗器功夫,加上的已入臻化境的混元功,這一手也不見得就落了下乘。
兩人各占兩個四四路的位置,然後你一子我一子地往棋盤上以暗器落子。
初時兩人都極快,待下十餘子後兩人會微微思索,然後到十七八子,兩人在棋盤上已然爭鋒相對,就要凝神以對了。
兩人一個童顏鶴發,一個明豔又輕靈的少女,均是身穿飄逸風流的漢服,好一幅畫卷。
圍棋一道,攻防相兼,又要防著失了先手,決擇思索起來,一環能吊好幾環,極需要悟性。兩人都是當世高手,到了二十幾手,已經殺得你死我活。
在場的夏青青、袁克勤、紅鸞的棋力都不及兩人,都想不到那麼深,但也知凶險異常。
一直到太陽下山,兩人才罷手平了一局。玉堯卻道:“晚輩執黑子,理應是晚輩遜了一籌。”
袁承誌哈哈大笑,說:“你這女娃娃倒也有趣,要勝老夫難,可是要與老夫打成平局也未必就容易reads();。”
玉堯笑笑不答,心中也終是一暢,思維漸漸從圍棋的耗腦力中出來。
這時,袁承誌才邀她進了莊子院,她才真正成了他的客人。
這次,玉堯在山上也一住就是三天,要麼就是和袁承誌論武論棋,要麼就是和他談及天下大勢和世界的局勢。袁承誌在海外六十年,見識早已不凡,玉堯談及的西方彆人可能不太理解,但是他是知道的,他不回故土不過是因為江湖人的習性對天下大勢也覺無能為力。
這幾天聽玉堯談起,旁邊又有曾孫袁克勤相幫,他幾十年的困惑和無奈似得到了答案。
但是他袁氏和相關的家族已經在海外落了根,要他又相助玉堯打天下,特彆幫大明打回天下,他卻不太願意,畢竟袁崇煥可是被崇禎皇帝冤殺了的。
到了第四天,玉堯覺得差不多了,再袁承誌論道飲茶時就更直白了。
玉堯是知道袁氏的所慮,道:“前輩,明室對不住祖長,其實我反清反明也不是就要尊著明室,不過是想讓國家快一點安定。我若成事,我必把袁家七八十年前的冤屈召告天下,讓明室在袁督師靈前認錯。”
袁承誌冷哼一聲,說:“皇帝又怎麼會向我們認錯?”
玉堯道:“前輩的思維還是沒有轉過來。到時天下是我們興華黨的,明室皇帝不願認錯,我們就讓他讓賢,在下不才卻也敢取而代之。興華黨承認袁氏的冤屈,那麼天下就承認,況且,克勤兄弟也是我/黨/黨/員,我黨隻要守住原則問題可也是最護短的。”
袁承誌不由得怔怔看著這個女孩。
玉堯笑笑:“在前輩麵前,我是一絲也不敢有隱瞞,我這身份,您要是現在派人在中原說破,我年氏族人就完了。我若說全是為了國家民族,前輩恐怕還不信我,我也是有野心的,朱家若是觸我底線,我就取而代之。我不是不想當皇帝,而是要看緣份,若是沒有緣分而強求虛名我卻是不會做的。”
袁家人都不禁心頭大跳,這女孩直白地和他們說出自己的野心。
玉堯又道:“袁前輩,你們都是華夏子孫,海外遊子。沒有一個強大的祖國,隻怕你們現在在南洋的基業將來隻怕也是鏡花水月。南洋土人畢竟還是比華人多的,現在土人哪個又不嫉妒我華人,隻不過三百年前大明‘天/朝/上/國”的餘威仍在,他們不敢來犯。但是滿清又能給你們借多少餘威呢?若是他們將來受到西洋人的支持呢?西洋人的火/槍、大/炮打來,武功再強又怎麼樣?你們需要正規軍的保護,也需要借祖國之威,在南洋才有尊嚴……”
玉堯又濤濤不絕,手上比劃,說著祖國和遊子的關係,袁承誌心頭已經大動。
玉堯決定放出最後一個炸彈,道:“袁前輩,還有一事,你身在海外,又是江湖人,你有所不知。”
“哦,是何事?”袁承誌奇道。
玉堯道:“袁督師死後,滿清有查訪袁氏後裔,認為袁督師無後,便令袁文炳之子袁文弼過繼為督師之子,是為袁氏寧古塔一脈。袁文弼編為滿清漢軍旗正白旗人。袁督師為國為民鐵骨錚錚,一生就奉獻在抗清大業上,雖死未悔,可稱得上千古英雄,嶽武穆第二。但卻要為一個根本就不是督師子孫的後世漢奸玷汙了清白風骨不成?我漢人今不奪回江山,總有一日會奪回,到那時,讓那後世不知真相之人朝笑袁氏不成?”
袁承誌拍案大怒:“韃子爾敢欺我袁氏無人!!”
袁承誌畢竟是古人,古人都重祖宗以及身後清名,袁承誌可以忍受天下對袁崇煥的誤解,但是讓一個基本不相乾的人“繼香火”汙了祖上的清名,隻要不是懦夫就受不了。這就是成了人家暴怒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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