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信又談起藏寶圖的事背後涉及高麗的事, 司馬容道:“這倒是和薑兄弟說的‘敵國勢力’滲透的可能對上了。薑兄之聰慧果然非常人能及。”
花弄影說:“司馬兄, 咱們就事論事, 不吹不黑, 言歸正傳。”這回他們幫了大忙,司馬家的主人們說幾句好話倒也是出自真心。
司馬宸道:“就算背後有高麗人搗亂,他們目的是什麼?高麗武林是想稱霸中原武林嗎?還是高麗王有意入主中原?”
司馬宜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綽爾小國也太不自量力了,前隋時高句麗也是強盛一時, 但如今的高麗卻國力非能與之相比的。”
花弄影原不想做什麼事以防又發展成作死,但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說一句, 說:“二爺,此言差矣!”
司馬宜倒是奇道:“難道不是嗎?我大原還會怕如今的高麗?”
花弄影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二爺將高麗與高句麗相提並論實是大謬。西漢時期, 扶餘王子**與扶餘其它王子不和逃離原扶餘國,後建立高句麗。不過《漢書》上西漢早期就有‘高句麗’這個地理名詞, **應該是以地名為國名。高句麗主要是由濊貊人和扶餘人組成,建立之初,在東北長期與原扶餘國對立,是個擴張**十分強烈的國家。東漢年間高麗太祖王不斷擴張疆域,並逐步中央集權化, 差不多就是從比較粗陋的部落式強權轉變為像中土一樣的王朝。僅僅七十年他們重建了丸都城, 將疆域橫掃遼東,後來幾乎完全控製了漢四郡地域的半島。當時半島上還有兩個還沒有江北這麼大的小國叫做百濟和新羅,三國長期軍事對峙,這也就是那個半島的‘三國時代’。不過呢, 高句麗也沒有什麼牛逼,前燕政權就打到了丸都城,前燕是鮮卑人的王朝,和你們司馬家也有點關係,你們現在的姻親就有慕容山莊,慕容氏應該是前燕皇室後裔。說起這個慕容氏,又不得不說說那個當時的天下第一美男子鳳凰兒慕容衝。話說這個慕容衝……呃,跑題了……”
忽聽,嘻嘻兩聲女子嬌笑聲,原來是司馬宜的女兒司馬瑤聽他說的有趣而發笑。司馬瑤其實已經好奇地偷看了“薑餘”n眼了,當時這個“薑餘”在大廳戲耍那些來司馬家找麻煩的事,他們兄妹也偷偷在窗外瞧了。他隻一個瘦弱書生,麵對群雄泰然自若,三寸不爛之舌就將危機化解,這不禁勾引少女的崇拜之情。
花弄影一點沒有君子的風度,看到美眉就回以一個微笑,也不顧人家紅了臉去。
司馬宜咳了一聲說:“薑兄弟,你還沒有說謬在何處呢。”
花弄影也不去看美眉,淡笑道:“這裡說到新羅和百濟兩個小國,前隋後期(架空)新羅國陷入內亂和衰落,新羅真聖女王統治下的新羅爆發了起義,就像陳勝、吳廣一樣的,腐朽的新羅王朝很快分崩離析。各起義勢力中有個叫‘弓裔’的部隊,很快就擴張了勢力,並打出了‘高句麗’的旗號。這時候真正的‘高句麗’早被前隋所滅,高句麗的皇室內遷中土,其臣民扶餘人、濊貊人貴族也大部分內遷。這個新羅的義軍偏要打出‘高句麗’的旗號,那是拉虎皮忽悠嚇唬人的。但是曆史就是個玩偶娃娃,這裝逼忽悠久了呢,假的也是煞有其事的樣子,反正大部分半島人堅持自己是高句麗後裔,假作真是真亦假,這個‘弓裔’軍閥就這麼史稱‘後高句麗’了。”
司馬宸道:“但是高麗王室姓‘王’呀,不是姓‘弓’。”
花弄影道:“當然不是‘弓裔’後代,‘弓裔’也未必真姓‘弓’,因為新羅賤民沒有姓,常以‘弓’為姓。其實他在起義軍中也是得位不正,他原是投奔義軍首領梁吉,深受信任,五年後反叛自立,自稱是新羅憲康王庶子。自立後就打出複興‘高句麗’的旗號,就這樣忽悠人了七八年,後改國號為‘武泰’,七年後又改為‘泰封’。‘弓裔’此人最會愚弄百姓,他們和高句麗根本是兩回事,但是有用就行,當時他還自稱是‘彌樂佛’的轉世,搞笑死了。然後,有個叫王建的人,他極有可能是華夏族遷至半島的後裔。當時‘弓裔’勢大,這個王建以鬆嶽郡歸順‘弓裔’軍閥,後來王建被封為‘金城太守’。這個王建也是泰封朝的名將,他與另一個起義勢力建立的‘後百濟’集團作戰屢次勝利,受到弓裔重用,任命為百官之首——侍中。弓裔愚弄百姓,猜忌好殺,泰封時期,騎將弘述、白玉、三能山、卜沙貴……不要笑,他們是賤民出身就是這樣的名字,不過後來被賜名為洪儒、裴玄慶、申崇謙、卜智謙,這就感覺高雅多了吧,嗬嗬。話說這幾個騎將發動兵變,擁立王建為君主,國號高麗,而弓裔後來就在逃亡途中被殺了。”
花弄影一展折扇,歎道:“可謂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當年放牛娃。’終不敵‘是非成敗轉頭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話說回來,真正的高句麗人早遷至中土,經過四百年的曆史洗禮,已經是我們華夏民族的一分子。要說這高麗人的民族性中就是典型的自卑、懦弱造成的極度夜郎自大,而且他恨,因為當一個民族被壓縮在小的生存空間時,就會形成這樣的心態。司馬二爺會有此誤解,怕是長年累月高麗人這麼自稱的傳承,所以二爺也不知內/情。事實上,這個高麗和高句麗,除了臭不要臉攀附的名字之外,不管是王室還是臣民其實都沒有傳承關係。要真說有關係,就是高麗人祖上和高句麗是敵人,而且被高句麗揍出……那什麼來。”
在場的人聽得認真,也是花弄影講的這些事,在場沒有人知道得這麼清楚。就算魏無忌、謝智驍是世家出身,但是他們還要習武領兵,幼時讀了四書五經、百家諸子、兵書、武功秘笈和中原世家譜係已經是極致。這番幫曆史卻哪裡有這樣清楚的?司馬家的人也是如此。
司馬信道:“薑兄弟真是飽讀經史呀,連番邦之事也知之甚詳,實為可敬。”
花弄影笑道:“沒辦法,我要是有習武的天賦,也就不會讀這些了。手上功夫不行,就練練嘴上功夫。都說美女愛英雄,咱當不了橫掃天下的英雄。但那種有才有貌、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都愛嫁書生,我以前也是怕娶不到佳人嘛,就多讀點書。但是後來呀,我發現其實女人也挺麻煩的,咱娶了的話,得養吧,養妻兒那要錢吧。我家到中落,那個……”
在場男子:……
司馬玨隻覺頭腦上有三線汗,說:“賢弟,你是不是喝醉了?”
因為待客座位是主客交叉的,“薑餘”左邊是司馬宜,右邊是司馬容。花弄影“說書”的時候總會口渴,然後得意時不知不覺就乾杯。坐在她身邊的司馬容會體貼滿上,然後她又喝乾。
司馬家可是拿出了最好的佳釀款待他們的,花弄影覺得很好喝,在得意時又將自己這具身體的酒量拋之腦後。
“喝醉?怎麼可能?我可是海量……我……我剛才……喝了多少杯來著?”花弄影現在不僅僅是心情飄飄欲仙,頭也開始暈了,心中才有點怕漏餡。
“大哥,我……你怎麼不……攔著我……我暈了……”
說著砰一聲,滾到了地上。
“賢弟!”
魏無忌看著司馬玨先去將人扶起來,心中難受,卻是不能去爭。
但是司馬玨手有傷,抱不了她,還是謝智驍過去將人抱了起來,司馬玨心中有意見,但也彆無他法。因為他現在不想再讓人知道薑餘的秘密,而表叔本來就知道。
司馬信看著大孫子這麼關愛這個“賢弟”,也不禁納悶。原來司馬玨性子孤僻冷清,與其父司馬宸的年輕時很不一樣,反和他年輕時有些相像,卻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關心一個人。
司馬容看著因為薑餘喝醉,主桌席上人去了小半,不禁熱情招呼雷釗,問他高麗武林的事。
雷釗道:“高麗第一高手李卓皓年輕時不僅來過中原學習各家武功,還渡海去過扶桑,與扶桑三派高手也都交過手。後來,他糅合各家所長武功大成,四十歲時高麗境內無一人是對手。有一年我祖父與他交手還曾失手半招,後來李卓皓被高麗王封為‘武聖’,他也廣收門徒。如今四十多年過去,高麗叫得出名號的武士或多或少都和他有關係。”
司馬宜道:“即便李皓卓確實是個高手,但是他們高麗武林要弄得中原武林動蕩,於他們有什麼好處?我們中原人難道還會臣服於他們嗎?”
雷釗笑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隻怕薑餘還能說出個所以然一些。”
司馬容道:“如果說高麗想入主中原,那也太荒唐了一些吧?如果說是原來的契丹或者說現在的吐蕃有這個野心,我還相信一些。”
司馬信道:“我看那位薑小兄弟對高麗倒也知之甚詳,等他酒醒,再找他相商吧。”
……
謝智驍是被司馬玨冷言刺激出了屋子,然後看到了魏無忌抱胸倚在牆邊。
謝智驍眯了眯眼睛,走了過去,說:“魏兄似乎和薑兄弟也早認識呀?”
魏無忌淡淡勾了勾嘴角,說:“比你要早一點。”
謝智驍說:“有時不是早和晚決定一切。”
魏無忌說:“交朋友要看緣分的。比如說我們吧,咱們也是從小相識吧,可是我看你對我的關心就遠不及對薑兄弟這麼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