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進入初夏,蚊蟲多了起來,林思惟點燃艾草,拉著循柔出了屋。

他走進廚房去給她做飯,不說其他的,循柔覺得他做事的時候,十分賞心悅目,不管是做什麼,都是有條不紊。

菜切好後碼在盤子裡,擺得整整齊齊的,下鍋先放什麼再放什麼,一道道步驟下來,菜出了鍋,其他地方仍是整潔乾淨。

他做飯的時候,她總是在旁邊看著,廚房裡昏黃的燭光籠罩在他身上,柔和了他身上的冷峻,讓他的眼眸愈發深邃。

循柔吃完飯,他也把水燒好了,她放下筷子去洗澡,林思惟把碗筷拿去清洗,一邊做著手裡的事情一邊想著今日在百薈樓的談話。

先帝血脈,流落民間的皇嗣,那人手裡的詔書,可以讓他瞬間成為名正言順的繼位者,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人生,卻有人告訴他,是他原本該得的,一步登天的誘惑固然吸引人,但也有極大的風險。

在他的計劃裡,他可以慢一點,一步步走上去,讀書人誰都有施展抱負、指點江山的天真理想,沒有人會想屈居人下,但再狷介狂傲的人,所想的也不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不是取而代之。

林思惟看向東廂房,許久後,他垂下眼眸,熄滅了心裡的念頭。冒險需要理由,而她的存在卻是給了他不去冒險的理由。他從來不曾想,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人是她,天天鬨騰,處處使壞,教人一刻也放心不下。

既然如此,那這些事他就該儘早忘記,掩蓋住這個秘密,何必再生波折。

很快林思惟就知道,大小姐說把氣撒到他身上絕非虛言。

林家眾人對循柔既感激又內疚,生怕惹她不高興,於是更加小心地對待,秀娥激動地跟她道謝,就差給她磕個頭了,一家人真是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了。

他們越是這樣,循柔越是不自在,她有這麼可怕嗎?她向來都是對著林思惟使性子,什麼時候跟他們發過脾氣,林家人老實的過頭了,要是沒有林思惟撐著門戶,一家人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林思惟就不會這樣,他敢親她,敢跟她頂嘴。這大概就是被奉承慣了的人多少都有的小毛病,彆人對你百依百順,你愣是抬不起眼皮,那個不那麼順著你,偶爾還刺你一下的人,反而顯得彆具一格。

隻要林思惟在家,循柔就變本加厲地使喚他,她不跟林家人一起用晚飯,隻等他回來給她做,要不然寧可餓著肚子。

秀娥現在做晚飯都知道不用做他倆的,這事要是放在之前,他們心裡也得犯嘀咕,大小姐太能折騰人了,思惟辛苦一天,回來還得給她做飯,但是循柔救了林軒,有了這份恩情,他們想法就變了,甚至覺得還好林思惟能把人哄住。

在眾人的支持和大小姐的督促下,林思惟的廚藝可以說突飛猛進,他做飯的時候,她就坐在小板凳上等著,視線一刻不離。

他回頭望了她一眼,這般依戀的確讓人沉迷,但放在大小姐身上,又有著說不出的違和。

這一晚,她忽然拉住他的衣袖,猶豫了片刻,“你跟我一起睡。”

他驟然看向她,她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強調道:“隻是睡覺。”

林思惟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回答,循柔牽起唇角,走到衣架旁去解衣裳,指尖輕落在衣襟上,她停住手,“你回過頭去。”

林思惟走到桌邊背對著她,看著搖曳的燭火失神,窸窸窣窣的聲響傳入耳中,他突然後悔留下來。

她把他當做柳下惠,他答應一句,她就信他坐懷不亂,可她有沒有想過,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本就是他的女人。

循柔躺到床上,給他留出了空,“好了,你進來吧。”

林思惟按了按額頭,去熄了燈,解下外袍進了帳子。

帳子裡有些悶熱,循柔身上的香氣彌漫了整個空間。

突然多了一個人,循柔有點不適應,規矩地躺了一會兒,沒有絲毫睡意,她翻了個身,過了幾息,又翻了回來,一隻腳還踢到了他腿上。

林思惟睜開眼睛,想裝睡也裝不去了,咬牙道:“你能不能安生點。”

“睡不著,太熱了。”循柔嫌棄地推了他一下,“你跟個火爐似的。”

“我去書房睡。”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