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2)

循柔在打量彆人的同時,彆人也在打量她,她遠比自己以為的要引人注目,從她出了烏篷船,明裡暗裡的窺探視線就沒少過。

沈冥清往四周掃了一眼,便知道此時眾人心裡想的應該是,嗬,好大一隻肥羊。

珠寶就該藏在匣子裡,如此招搖地顯露出來,自然會讓人覬覦掠奪。

她雖然從頭到腳都打扮得素淨,但她身上的軟紗是素雪縠,輕薄透亮,寸紗寸金,她這身衣裳頗費料子,可以說是用金子堆起來的。再瞧她的發飾耳飾,樣式時興,寶石璀璨,每一樣都是精品。

有眼力的人自是不用說,沒眼力的人也在蠢蠢欲動,如此水靈鮮嫩,像一塊脆生生的白藕似的姑娘,孤身一人站在渡口邊,眼裡含著一層水霧,生怕彆人不起壞心似的杵在那裡,再老實本分的人也要被她逼急眼,乾上一票了。

循柔朝沈冥清走去,停在兩三步遠的距離,她向老船夫瞅了瞅,似乎在向他確認這是否是她的表哥。

老船夫連忙說道:“這就是沈家的大少爺,姑娘你……”

沈冥清抬了一下手,向前傾了傾身,問她,“你是哪家的,我怎的不曾見過?”

他身上的淡淡酒氣令循柔微微地撇了撇頭,她往邊上瞟了幾眼,輕聲細語道:“表哥,我們可否換個地方說話?”

沈冥清一直瞧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那點小動作,他態度平和地道:“可以。”

重新回到烏篷船內,隔著一張小小的幾案,二人分坐兩頭。

循柔擦了擦淚,像主人一般招呼客人,“表哥,喝茶。”

說著讓人喝茶,卻沒有動手給他倒茶的意思,沈冥清已經許久沒見過如此不會行事的姑娘了,他挑了挑眉,拎起茶壺,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

仱僅媮仏“表哥,還記得這個嗎?”

輕柔的嗓音響在耳邊,他循著聲瞥了她一眼,少女湊過身來,仰起下頜,細白的手指勾著一根豔紅色的光珠項鏈給他瞧,細細的鏈子勒著雪白的頸子,纖細而又羸弱。

在她疑惑地看過來時,他點頭嗯一聲,“瞧著是有些眼熟。”

“這是表哥讓人送到平州的,家中姐妹都很喜歡,這一條項鏈我常戴的。”她笑了笑,低頭把項鏈放好。

沈冥清是曾派人往平州送過東西,至於送的是什麼東西,他並不會一一查看,說是瞧著眼熟,不過是用來敷衍的話。

在生意場上待久了,敷衍起人來比說真話還要認真。

“你是五伯的女兒?”在平州隻有那麼一戶遠房親戚,距離太遠,來往不多,但沈冥清知道他們家女兒不少,多是妾室多生,隻有一個為正房所出,瞧她這身打扮和招搖勁兒,也不似妾室所出。

循柔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就問道:“表妹怎麼獨身一人來了這嘉州城了?”

說到這個,循柔笑容消失了,暗暗地扭了自己一把,眼淚瞬間盈滿了眼眶,鴉羽般的眼睫低垂,瞧著淒惶又可憐,“表哥,阿郎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他吧。”

沈冥清撩起眼皮,問道:“阿郎是誰?”

她咬了咬紅唇,雙頰染上幾分紅暈,“是我的情郎啊,不都是這樣喚的麼?”

原來是和情郎私奔出來的。

沈冥清看了看她,溫聲道:“跟我說說,他是怎麼不見的?”

她拿著帕子一揮,差點甩他臉上,“就這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沈冥清抿了一口茶,“他是會飛天遁地?”

“表哥真會開玩笑。”

是誰在開玩笑?

循柔把事情從頭到尾跟他說了一遍,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訴說纏綿情意。

她歎了口氣,“我們怕被人追上,一路跑到了嘉州城,中午的時候,阿郎說要給我買些吃食,他便下了船。可是我等了好久,他也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沈冥清沉默地聽了片刻,見她一臉擔憂,開口問道:“中午走的?”

“對啊。”她點頭。

“你們攜帶的銀兩在哪兒?”

“在包袱裡呢。”

“包袱呢?”

她說道:“他拿走了。”要買東西嘛。

“……”需要帶著所有的錢財去買東西?

他看著她,她眨了眨眼,怎麼了呢?

他決定把話說得明白點,“你的阿郎拿走了所有的金銀細軟,把你一人拋到了這裡,你還想不明白嗎?”

她抬眼看向他。

沈冥清歎息道:“表妹,你被人騙了。”

“不會的,他能被我瞧上,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怎麼可能為了一點金銀拋下我?”她說得自信滿滿,但是一雙眼睛哭得紅通通的。

他問:“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她張了張嘴,低聲道:“船夫說他坐船跑了。如此說來,他果真是騙了我?”

沈冥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誰讓你好騙。

循柔攥著帕子,哭泣道:“我是跟他出來的,他就這樣把我拋下,我可怎麼辦?”

哭也是個力氣活,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眼婆娑地說道:“表哥,你幫幫我,幫我找找他行麼?”

沈冥清看向她白皙柔軟的雙手,慢悠悠地道:“幫是要幫的,隻是表妹要找他做什麼?”

“我……”她的神情有些茫然,顯然沒想好怎麼處置她的情郎。

他含笑提議,“打斷腿怎麼樣?這樣他就再也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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