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1 / 2)

地上殘屍遍布,在五十人左右,中間有一駕馬車,似乎是運送什麼人或物。

宋讓走到殘破的馬車前,撩開車簾,裡麵隻剩下一個空無一物的長盒,依其大小形狀,恰好可以盛放一把劍或者是刀。

令人驚歎的是,此長盒竟是用寒玉石所製,盒身籠罩著一片冰霧,清涼之氣迎麵撲來。寒玉石可讓人生機不絕,隻要還有一口氣,便能把命保住,若是練功時擺放一塊寒玉石,不僅能摒除雜念,防止走火入魔,還能事半功倍,提高效率,練一個時辰可抵兩個時辰。

奇異之處,妙不可言,是一件難得的寶物,然而江湖中人人爭搶的寒玉石,竟被做成了一個長盒。

是什麼東西要用寒玉石來盛放?

宋讓向地麵掃去,兩方人廝殺殆儘,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他們的死法極其殘忍,有人半邊身子被削去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有人被捅入腹部,攪出了腸子,每個人都殺紅了眼,就像是走火入魔。

可是,怎麼會五十餘人全部走火入魔呢?他們是被什麼控製了心智?

宋讓蹲在地上,去看腳下的一具殘屍,此人被人腰斬,下半身已不知所蹤,他的眼睛睜得極大,仿佛還停留在死前的興奮與驚恐之中。

看著此人枯瘦的麵容,宋讓的視線微頓,習武之人和普通人不同,有內力支撐,即使身死也會等內力消散後才呈現出死態,而這群人的屍體卻在迅速地腐壞。

伸手越過屍身,拔出陷入地麵的一根長釘,宋讓捏著這根長釘打量了一番,這些人的衣著打扮都很普通,但從他們殺人的手段以及各自的武器來看,應是魔門中人。

他正在沉思,胳膊忽然緊了幾分,一條雪白纖細的藕臂藤蔓般纏了上來,宋讓轉頭看向少女,一條深色的發帶係在她的眼睛上,緞子似的烏發將瓷白的小臉襯托得愈發精致絕豔。

她沒有武功,這一點宋讓很清楚,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是如何在場殘忍的廝殺中活下來?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歪了歪頭,朝著他的方向彎起了唇。

宋讓微微地怔了一下,忽然明白她為什麼能毫發無損,大概沒人會舍得傷她。

隻是,柔軟的觸感讓他身體有些僵硬,宋讓試探地說道:“姑娘,可否鬆開在下的手?”

循柔極為驚訝,凡是看到她的人,無一不想將她據為己有,拚了命地想要把她握在手裡,而他居然讓她鬆開他。

是因為他有了劍,就看不到她的美麗了麼,循柔有些憤怒,想給他一個教訓,以此懲罰他的有眼無珠。

她咬著嫣紅的唇瓣,氣息微促,宋讓看著她問道:“姑娘怎麼了?”

姑娘被你氣死了,可是他的聲音又分外清潤,聽得她的耳朵癢癢的,這是她自己選的刀奴,循柔覺得應該對他更有耐心些,等他成了她最虔誠的仆人,那才是她耀武揚威的時刻。

想通之後,循柔攥緊他的衣袖,將他的手臂抱得更緊了些,“你是不是想丟下我?我的眼睛被你蒙上了,什麼都看不見,等我一鬆手,肯定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宋讓連忙解釋,“在下絕無此意,荒郊野嶺,怎會將姑娘一人留於此處?隻是男女授受不親,唯恐冒犯了姑娘。”

循柔不明白他哪裡冒犯她了,但她想到自己的新身體,意識到他可能是覺得他和她離得太近了,可是作為刀奴,日日為她擦拭刀身,這不是他應該做的事麼,怎麼能如此害羞?

這可不成。

循柔趕緊在他的肩上靠了靠,柔聲說道:“沒有冒犯。”

他完全可以再冒犯一些,鑒於他的臉皮比較薄,後半句她沒有說,但心裡是這樣想的。

宋讓想了一下,將手裡的劍放到了循柔的手邊,唇角翹了翹,溫聲說道:“姑娘可以握住在下手中的劍。”

“……”

宋讓太過分了,循柔一點都不想握他的劍。

“姑娘?”

循柔不情不願地握了上去,甫一相觸,手中的劍就發出了一絲震顫,看來不光是她有敵意,這把劍對她也有了戰意。

宋讓也感受到了那一絲震顫,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劍,又抬眸看向循柔,心裡略有疑惑,卻還是按了按劍柄,將它壓製了下去。

循柔見宋讓向著她,心裡有些高興,用力地攥了攥劍鞘,向它示威。

“這裡發生的事情,姑娘可清楚?”隻有她一人活了下來,如果沒有其他人逃出去,她大概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

循柔搖了搖頭,“我醒來這裡就這樣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看到滿地的屍體,好可怕,幸好你來了。”

說到這兒,她正要拉一拉他的衣袖,與他親近一下,然而這把破劍擋在他們中間,讓她夠都夠不著。

循柔悶悶不樂地摳了摳劍鞘。

循柔口中的破劍,是無相門世代相傳的至寶,此劍名為日月山河劍,一劍破雲來,可令天地失色,若說這世上有什麼兵器法寶能與天魔刀相提並論,那就隻有這柄山河劍了。

因此當看到循柔用指尖在摳山河劍時,宋讓不由得眉心一跳,微不可察地往外抽了一下。

山河劍是神兵利器,不會因她摳幾下就留下幾道劃痕,但看著她細白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摳著,他恍惚覺得她真的能摳出幾道印子。

循柔抬頭看向他。

“事急從權,姑娘還是抓著在下的衣袖較為穩妥。”宋讓向她伸過了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