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1 / 2)

葉子開始變黃,眼看著就要入冬。雖然宋讓說這才剛入秋,還早得很,但循柔堅定地認為冬天快到了,若非如此她怎麼會覺得這麼冷,骨頭縫裡都吹著涼風。

或許是她言之鑿鑿的神情太有說服力,宋讓想了一下,很快就改了口,“你說的對。”

循柔瞅了瞅他,忽然覺察到他的居心叵測,他在慣她,慣得她說一不二,慣得她唯我獨尊,慣得她離不開他。

便是她以後再有其他的刀奴,也會下意識地跟他比較,好則是理所應當,不好就更忘不了他。

這般想著,再瞧他如同春日暖陽般溫暖和煦的目光,又覺得他襟懷坦白,光風霽月。

循柔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他生了一雙狹長的鳳目,深邃漆黑卻意外的澄淨明亮,牽唇而笑時甚是好看。

雖是初秋,整個山莊都忙活了起來,為那還看不到影子的冬日做準備,誰讓他們的女主人說了句天冷呢。

與常介在四合山分彆後,宋讓曾去打探過無相門的消息時,一切都風平浪靜,宋翎中毒的事還沒有傳出。

無相門的消息一向難以探知,近來最讓大家震驚的事情便是無相門少主被逐出師門,至於原因,那是眾說紛紜,但隱約得知是為了一個女人,如此一來江湖上又多了一樁供人談論的逸事,每每都有人感歎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

很快就有人寫出了本子,茶館裡的說書先生已經繪聲繪色地講上了,宋讓和循柔的運氣不錯,趕上了新鮮出爐的大戲,他們跟著茶館裡的客人,興致勃勃地聽了半晌。

循柔越來越嬌氣,走不動了讓他抱著走,覺得熱了要擺冰,擺上冰又嫌冷,衣裳要最柔軟的料子,床榻要鋪上好幾床被子,雞蛋裡都能讓她挑出骨頭。

便是仆人都覺得她難伺候,得虧宋讓有這個耐心。

“你會覺得我挑剔嗎?”

宋讓正鋪著床,聽到她的問話,轉身笑道:“如果這就算是挑剔,那麼你可以更挑剔些,我受得住。”

循柔抱著了他的腰,踮起腳貼著他的耳畔道:“我也受得住。”

剛剛鋪好的被子就亂成了一團。

宋讓撐起身,撫了撫她濕潤的眼角,眉頭微蹙道:“很疼?”

循柔睜了睜瀲灩生姿的水眸,把雙腿盤了上去,嬌嗔道:“快點。”

他還是覺得不對勁,正要起身,又被她拉了回去。

循柔睨著他道:“都說了沒事了,你再這樣,我可找彆人了!”

宋讓安撫地親了親她,循柔的眼睫微顫,雙臂緊緊地攀上他的肩。

身體的變化越來越明顯,走上一小段路就會覺得疲憊,無論怎麼休息都有種疲憊感,身體不再輕盈,衣物鞋子都像累贅,怎麼樣都不舒服。

體內那股陰寒之氣在逐漸侵蝕她的身體,循柔對這股氣息是熟悉的,她在無儘寒潭裡待了那麼多年,被壓製得喘不上氣,隻有沉睡才可減輕痛苦,她才剛體驗到百般滋味,如今又要被拉入深潭了嗎?

山莊沒有名字,循柔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兀自想了片刻,碰了碰宋讓的胳膊,“你說叫什麼好?”

宋讓抬眸看向她,“不離,不離山莊。”

循柔嫣然一笑,輕聲道:“這個名字不錯。”

宋讓翹了翹唇角。

不離山莊的第一個客人是蕭遙。

他找到了這裡,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常介出事了,分彆那日他帶著天龍草回無相門,在半路遭到了截殺,其他幾人無一幸免。

宋翎危在旦夕,最終是宋聿明將毒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以內力化解,損耗了二十多年的內力。

這樣的損耗便是已經成為大宗師的宋聿明也承受不住,本要立刻閉關,但這時煉屍堂的人突然有了動作,他們帶來了一個人。

無相門的長老們一見此人便大驚失色,那個人正是曾經的魔門聖君段西池,可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活生生地出現在這裡?

宋聿明緊盯著那道身影,段西池確實死了,眼前的人不過是一具傀儡,雖然他和段西池身份對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天縱之才,這樣一個人死後被人做成傀儡,不由得讓人心生感慨。

石丘濟讓素女給宋翎下毒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宋聿明,他要是救就會折損功力,給他們可乘之機,要是不救就要看著親生女兒死在自己麵前。無相門是白道魁首,宋聿明身為門主要是連自己的女兒也見死不救,這要是傳出去,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無論宋聿明怎麼選,都是一條死胡同,石丘濟籌謀多年,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一日,又怎麼能容忍彆人來破壞他的計劃,還想拿天龍草救人,簡直是癡心妄想!

趁著宋聿明功力大減,煉屍堂的人攻來了無相門,也該讓戰奴試試刀了。

戰奴不知疲憊,刀槍不入,便是大宗師也無可奈何,唯一顧忌的是宋聿明手裡的山河劍,不過宋聿明功力折損,便是山河劍在手也使不出全部的威力。

然而,石丘濟到底小瞧了一個大宗師的實力,每個境界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雖然宋聿明功力大減,但仍有一戰之力。

宋聿明一劍斬斷了戰奴手裡的刀,這一劍讓石丘濟感到詫異,看著竟不像功力大減的樣子,難道他沒有損耗功力?

石丘濟分了神,戰奴的動作變得遲緩,宋聿明找到了石丘濟的藏身之處,轉而對他出手。

石丘濟不是宋聿明的對手,猝不及防下被劍氣所傷,他急急傳喚戰奴,迅速撤離。

煉屍堂的人一走,宋聿明吐出了一口血,手幾乎拿不住劍,他已是強弩之末,強撐著才沒有在石丘濟眼前露出破綻。

經此一事,無相門元氣大傷。

蕭遙是因著常介的事來的不離山莊,在路上,又得知了無相門的變故,中間隻隔了短短幾日。

宋讓跟蕭遙談了許久,徹夜未眠。

蕭遙離開後,宋讓就開始沒日沒夜地練武,他變得沉默寡言,眼裡的光暗淡了下去。

循柔去後山遠遠地看了他一會兒,又轉身離開了,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深夜,循柔正坐在欄杆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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