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1 / 2)

入夜之後暑氣消退不少,矮小的土屋裡卻依然悶熱難耐。

人們陷入了沉睡,沒有人注意到喧囂不止的蟬鳴在某一時刻突然停了下來,周圍的溫度有了變化,絲絲縷縷的涼氣鑽進了屋裡。

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屋裡有一張窄小的床,床上躺著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的身量高,曲著一條腿,另一條腿伸直後,腳踝正好搭在床沿上,越發顯得這張床逼仄窄小。

夜間燥熱,他隻穿了一條褲子,上身赤.裸著,看著清瘦,身上卻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寬肩窄腰,肌肉勻稱,既有少年人的青澀又隱帶著一絲滾燙的灼熱。

他閉著眼睛,隨著氣溫的下降,微蹙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

若是有第二人在場,定然會驚恐地發現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女人,她仿佛是憑空出現在屋裡,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循柔往那張墊著桌腳的破桌子上掃了一眼,上麵除了一個搪瓷杯子,還有一隻銀鐲子,整個屋裡最值錢的就是那隻銀鐲子,卻被人隨意地扔在了桌上,不見絲毫珍視。

看了看銀鐲子,又轉頭瞅了眼床上的少年,循柔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惡劣。

今夜比往日涼爽了些,屋裡的暑氣被儘數逼退,隻餘下沁人的涼意,儘管這種涼意透著股陰冷,但在炎熱的夏日依然是極為難得,可以讓人舒坦地睡上一覺。

氣溫忽然驟降,陰冷滑膩的觸感纏上了他的腰腹,漸漸地往他的胸膛上滑去,白玄商頓時皺起眉頭,像是被夢魘住了,有了幾分意識,身體卻動彈不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循柔俯下身子,一把冰涼順滑的頭發垂落下去,她朝著他的耳朵輕輕吹氣,往他的頭發上瞟了一眼,伸手捏起一根發絲,用力地揪了下來。

看著他因疼痛而皺緊的眉頭,循柔極為愉悅地輕笑了一聲,扔掉手裡的頭發,在他的肩上輕拍了一下。

身上的壓迫感驟然消失,白玄商猛然驚醒,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喘著粗氣,胸膛起伏不定。

下一瞬他忽然轉頭,漆黑的眼眸直直地掃向桌子,瞳孔微微一縮,那裡坐著一個女人,一個美麗到近乎妖異的女人。

這個突然出現在屋裡的女人,詭異又綺麗,她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發尾微微卷曲,肌膚雪白,嘴唇紅豔,姿態婀娜地坐著桌子上,白色的裙子十分貼合曼妙的身姿,裙擺下露出一雙線條優美的小腿。

“你是誰?”白玄商的眼中升起深深的戒備和警惕。

循柔雙腿交疊,傾了傾身子,托著下巴,紅唇輕啟道:“你可以猜一下。”

鄉下的女人衣著打扮都很保守,大多數都穿著單調的灰藍色,頭發不是梳成辮子就是剪成短發,即使在縣裡,白玄商也沒見過有人像她這樣把露胳膊露腿,兩根細細的帶子掛在肩上,隨著她俯身的動作,胸前的白膩若隱若現,隻看了一眼,他就移開了視線。

誠然,她是白玄商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但也是他見過的最不正經的女人。她不是村子裡的人,卻在深更半夜出現在他的屋裡,換做其他人多半會往鬼狐上想,但白玄商不信鬼神,也懶得管她是什麼東西。

她的目光不避不閃,直勾勾盯著他瞧,白玄商抓過一旁的衣服,穿好衣服後,徑自走向門口,發現門栓是關著的,頓了一下,他打開了屋門。

月光照進來,映在白玄商的身上,眉目清冷孤傲,他看都沒看她,“怎麼來的就怎麼走,不要吵到彆人。”

忽地一陣涼意浸染周身,白玄商抓著門板的手一下攥緊,手上青筋凸起,他渾身僵硬地看著眼前這張陰森可怖的臉,喉嚨滾動了兩下。

門外站著一個歪著腦袋的男人,脖子的一側裂開一道大口子,幾乎撐不住腦袋的重量,仿佛下一瞬那顆腦袋就會像一個大西瓜一樣啪的一聲摔到地上。

這個男人是村子裡的人,不久前從山上摔下來,折斷了脖子,當場死亡,前幾天剛下葬。

眼見為實,白玄商此前從來沒見過鬼,這下親眼目睹,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鬼。

一隻雪白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脖子,循柔曖昧地樓抱著他,在他的耳邊輕輕地道:“好嚇人啊,你可要保護我。”

她趴伏在他的背後,輕飄飄的,感受不到一點重量,隻有陰冷的氣息往骨頭裡鑽。

白玄商暗罵一聲,沒等他喘上一口氣,背後的女人身體忽地變沉,險些讓他晃到腰。

門外的男鬼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眼睛裡流露出驚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真是稀奇,原來鬼也會害怕。

白玄商意識到趴在他背上的這個東西,遠比剛剛逃走的男鬼要可怕。

“怎麼了?”她的腳尖輕輕地蹭著他的腿,聲音柔媚婉轉。

這樣的舉動讓白玄商明白了這個女鬼的意圖,她要吸他的精血。

“流氓罪是要拉去槍斃的,你可以去找彆人。”

他的道德底線顯然也沒高到哪去,循柔曼聲問道:“比如呢?”

“村口的老張,打了四十年光棍,陽氣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