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一走數月,豐都發生了許多事情,叔乙的怪事發生不久,薑尹開始壓製薑沃在族中的勢力,明裡暗裡地進行了好幾次交鋒。
薑沃早就對薑尹多有不滿,不甘屈居人下,如今女兒又嫁去風氏,隻要那邊舉行了大典,就是風氏的新後,如果風氏肯支持他,便能將薑尹拉下族長位置,由他取而代之。
薑沃思慮再,決定跟風氏那邊傳信,先試探一番,他的女兒是新後,再由他當上薑氏族長,對雙方都有好處,相信風氏那邊也會很樂意支持他上位。
然而,這信件送出去了,就如同石沉大海,等了快一月都沒回信,薑沃有些心浮氣躁,思及兩地相隔千裡,往來不便,也許再過幾日就收到了。
薑沃那邊沒收到信,薑尹卻收到了風氏傳來的信件,打開一瞧就知道要壞事了,信上說的正是靈女的事。
之前薑尹聽循柔說過,薑青姍這個靈女怕是做了假的,但人已經送過去了,隻要風氏那邊沒說什麼,他們就將錯就錯,把自己的女兒遠嫁出去,薑尹是舍不得的,有彆人願意替嫁,那就讓彆人去。
如果不是去薑氏神廟內由祖先神進行挑選,就是本族之人也弄不清該如何辨彆靈女,薑尹料想風氏未必能分辨真假靈女,不過是被流傳下來的傳說給忽悠了,一心想著再娶個靈女回去。
薑尹心存僥幸,但看到這封信,他就知道事情麻煩了,風氏的人把薑青姍迎去陳地,大典還沒舉行就被發現靈女身份有假,風氏對此極為震怒,認為薑氏糊弄戲耍他們,隨便找了個女人就敢往風氏送。
風氏是真不客氣,看著這封幾乎要忍不住罵娘的信,就知道他們有多氣憤,仗著族裡兵強馬壯,動不動就拿大兵壓境威脅人。
薑尹也是看得一肚子氣,薑青姍怎麼說也是族裡有名的貴女,說得好像他們從街隨便找了個乞丐塞給他們一樣。
看完信件,薑尹立馬召開族裡會議,當著眾人的麵拿出那封信,瞥了薑沃一眼,“你們都看看吧。”
眾人上前觀看,薑沃聽說是風氏的來信,驚疑不定地想著,本來給他的信,怎麼到了薑尹手中,等他看到信件內容,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叔乙說過雖然蠱蟲沒有吸滿血,但已經沾上了血氣,不會被人發現,可風氏怎麼會這麼快就發現靈女是假冒的?
薑沃冷汗直冒,如果叔乙還活著,他定要好好質問他,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可現在叔乙已經沒了,他連個詢問的人都找不到。
信上說了,如果薑氏還想促成雙方的聯姻,那麼風氏會派使者前來挑選出真正的靈女,此前的事情他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薑氏要反悔,風氏也不會忍下這口氣,屆時少不得要兵戎相見。
風氏的兵力強盛,一旦開戰薑氏的勝算不大,眾人看完來信,見風氏還願與薑氏聯姻,都鬆了口氣,既然他們說送去的靈女是假的,那就讓他們自己來選,雖然言辭有些不中聽,但也不是什麼大事。
隻有薑尹和薑沃心事重重。
風氏的使者沒幾天就到了,薑尹心裡大罵,敢情他們一早就出發了,根本沒考慮過薑氏的意見,這跟明搶有什麼差彆。
熱熱鬨鬨的靈女挑選活動又開始了,循柔見到了許多老熟人,一同去過巫靈山的薑玉珍等人知道自己的機會又來了,大家暗自期待著這次自己會被選中。
風氏的使者讓人分彆取了她們一滴指尖血,循柔好奇風氏是用什麼手段分辨靈女,弄得跟滴血認親似的。
她留心觀察,隻見那位使者鄭重地取出了一個小小的半透明水晶瓶,朦朦朧朧的,有些紅中泛金,他拿著水晶瓶在每個貴女的血滴上停了停,像是在感受著什麼,最後停在了盛著循柔那滴血的杯子前。
使者詢問過後,走到循柔身邊,進行了最後一項驗證,他將水晶瓶裡的東西倒在了循柔的手心,這時她才看清這是什麼玩意兒,小瓶裡裝的也是一滴血。
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血就往她手上倒,循柔十分嫌棄,這東西還值得用個水晶瓶裝著?
使者將血滴小心翼翼地接了回去,見她手心完好如初,大喜地宣布找到了真正的靈女。
循柔掃了對方一眼,摸了摸手心,方才那種刺痛感極為熟悉,那次她接觸到秦風的血液時也是這種感覺。
尋到靈女,使者幾番催促上路,送嫁隊伍卻遲遲不動,女兒嫁到風氏,以後還不知道能見到幾次麵,薑尹沒做好準備,再催也得把嫁妝備好。
見薑尹為此憂慮,循柔安慰道:“父親何必眉頭緊鎖,女兒是去當王後,不是去吃苦受罪的。”
薑尹隻是歎氣,年紀輕輕哪懂做父母的心思,隻盼風氏那個少帝是個可靠的,能對她好就行。
送嫁隊伍啟程的前一天,秦風趕了回來,他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循柔麵前。
幾個月的分彆,讓循柔在看到他時,不由得怔了一下,她似乎再也沒法把他當做孩子,發絲略有淩亂,原本尚帶青澀的臉龐越發棱角分明,跟記憶裡的他漸漸重合。
“阿姐。”
這聲熟悉的稱呼,讓彼此找回了些許從前的感覺,循柔牽了牽唇,想要撐出幾分長姐的溫柔和善,但看著他沉穩不少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也隻是一句,“長大了。”
秦風走到她身邊,半蹲了下來,循柔歪頭瞅了瞅他,緩緩抬手在他的頭上揉了揉。
“阿姐要嫁到風氏?”
“兩族聯姻是皆大歡喜的事,如果聯姻不成就要掀起戰爭,所以必須要有薑氏靈女嫁到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