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問竹不同於蘇明瓷的帥氣,也不同於裴清然的清純,他有種在逆境中拚命生長,明豔而蓬勃的美。
但這張臉不屬於何問竹。
他追求力量,需要完美的軀殼,於是祝罡弄來十個漂亮的男男女女,拆解,剝/皮,縫合,煉化。
這還隻是外表,何問竹想要和正常人無異的使用軀殼,還需要戾氣做“能源”。
普通人正常情況下產生的戾氣有限,所以祝罡先將抓來的人進行一番痛苦的折磨,讓他們生不如死,在他們最崩潰的時候奪走性命取出戾氣,然後塞給何問竹。
由美人組成,用戾氣滋養,這才造就明豔又強大的何問竹,使他成為玄學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追求者無數。
也正因為他的地位和名望,才有那麼多人願意幫助祝家對付殷家。
莫霰不鹹不淡地回答道:“托福。”
何問竹以為他心中有埋怨,解釋道:“殷霄,我當時想幫你解釋,但祝罡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莫霰依舊沒什麼情緒:“你來殷家有什麼事?”
何問竹被他堵了兩次,無奈地道:“我隻是關心你的身體。”
餘生微甩起袖子走著模特步進了會客室,做作地脆聲道:“何先生怎麼沒跟祝先生一起來,要不然你現在給他打個電話吧,我怕待會兒祝先生再打仗似的來殷家要人。”
何問竹轉而看向餘生微,不滿地問:“你是誰。”
餘生微半捂住嘴巴:“你為什麼要問我是誰,難道這次搶你的人變成我了嗎?天啊,何先生你放過我好不好,我隻是個弱小無助的孤魂野鬼而已,擔不起那麼大罪名。”
“???”
何問竹在殷家的時候,殷家人知書達理不會這麼跟他講話,後來去了祝罡那兒,祝罡把他當心肝寶貝的寵,更沒有人敢諷刺他。
他現在有了力量,也就有了底氣,沉聲對餘生微道:“你嘴巴放乾淨點。”
餘生微二話不說半跪在莫霰輪椅邊上,拽著莫霰衣袖乾/哭道:“殷霄哥,這個人好凶啊。”
前來看熱鬨的龐九目瞪口呆。
以前怎麼沒發現餘生微有兩幅麵孔!
所以餘生微實在這方麵厲害嗎!
何問竹也是頭一次見這麼不加掩飾的低級豪華綠茶,下意識對莫霰道:“殷霄,殷家哪兒來這麼不通禮數的厲鬼?”
“我養的,”莫霰親手把餘生微扶起來,“殷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餘生微手搭在莫霰肩上,眉毛一揚,朝何問竹露出挑釁的表情。
何問竹這會兒記了起來。
祝罡派手下追殺殷霄,卻被殷霄反殺,據幸存回來的人說,殷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跟了兩個極厲害的人物,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他目光滑過殷霄身旁的餘生微。
難道殷霄已經知道了真相……可如果知道的話,表現得也太平靜了點,殷霄沒有
這麼深的城府。
何問竹大膽試探道:“不用陰陽怪氣,
祝罡出事了,
相信你們也能看到新聞。”
今天早上祝罡做的事突然被挖了出來,並且發到網絡各大社交平台,事情迅速發酵,不少對玄學一知半解的營銷號為流量拚命科普,試圖挖出祝家祖宗十八代,幾乎把祝家說成本國幾千年來第一邪乎家族。
大眾就愛看熱鬨,上網的不上網的都知道“祝罡”這個名字,痛罵祝罡和祝家,呼籲立即執行死刑。
中午家裡突然來了大量警察,聲稱祝罡涉嫌重大刑事案件,連個找關係的機會都沒給直接就把人帶走。
各大家族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何問竹今天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但殷家遲遲沒有動作。
何問竹盯著殷霄的臉,發現對方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認識十年,這是他第一次看不懂殷霄。
正當他疑惑時,對方忽然開口:“我知道,而且,是我做的。”
何問竹震驚出聲:“你做的?什麼意思?”
莫霰淡淡道:“是我舉報的祝罡,他坑害那麼多條性命,理應受到法律製裁。”
何問竹了解殷霄的行事作風,這人能動手絕對不會麻煩彆人,甚至會把過錯主動往自己身上攬,按理說知道祝罡做的事後應該第一時間找上門“為民除害”,再不濟也會聯係玄門協會,殷霄竟然會報警?而且還是這麼雷厲風行的報警?!
何問竹激動地站了起來:“殷霄,你瘋了?!”
莫霰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地回視過去:“我看是你瘋了才對,祝罡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作為他的身邊人,當真一點都不知道嗎?”
何問竹:“可是……就算祝罡犯錯也該交給協會處理。”
“協會?協會獨立成國還是你們辦了國外的綠卡?”莫霰清晰地說道,“祝罡是本國人民,殘害的也是本國人民,犯的是刑事法律,行政機關有權實施抓捕,也隻有他們有權實施抓捕。”
何問竹:“你這麼做,有沒有考慮過外界會怎麼看待我們玄學界?”
莫霰:“事情難道不是祝家做的?你寄希望於處理事情的協會有起到什麼監督作用?祝家做壞事的時候你不勸,協會不管,現在事情暴露,又擔心外界怎麼看玄學界,早乾什麼去了。”
何問竹自知理虧,眉頭緊皺了半天憋出來一句:“祝罡是被冤枉的。”
莫霰:“是不是冤枉,等調查結果出來自會有定論。”
一個人去做自己該做也能做到的事,那叫有擔當,拿雞蛋碰石頭反害自己性命,那叫沒腦子。
莫霰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助力,合法合規,安全高效。
但殷霄不會這樣。
何問竹怎麼也想不明白殷霄會做出玉石俱焚的舉動,也沒奪舍跡象啊。
前幾天讓祝罡追殺殷霄,為的是殷霄的極陰體質,煉化一個極陰體質,他就不用再費勁找其他人填補戾氣。
可殷霄非但成功回
到殷家,還舉報祝罡,打得他措手不及。
祝罡被帶走,名下各處產業都受到嚴密監視,沒有祝罡,他很難獲取維持身體的戾氣。
何問竹這次來殷家主要是為試探殷霄,他還惦記著殷霄的極陰體質。
殷霄嫉惡如仇,隻報警抓了祝罡卻沒抓他,想必是還不知道他做過什麼,而且還留有情麵。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何問竹調整表情,像終於被戳破不得不接受事實似的,踉蹌兩步跌坐在椅子裡:“你說得對,殷霄,我隱約察覺他在利用祝家邪術做壞事,但我問他他不承認……”
他強笑道:“我剛才不該責怪你,祝罡的事會有公平的裁決,玄學界的名聲應該由我們共同來維護,以後的調查我都會全力配合。”
莫霰欣慰地道:“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覺悟。”
“還是太晚了,如果我早點察覺,你也不至於弄成這副樣子,”何問竹眼角溢出兩滴淚水,由邪術精心煉製的完美麵容在淚水襯托下宛如勾魂攝魄的妖,“其實我這次特地過來,主要是得知了能治療你修為受損的辦法。”
莫霰來了興致:“說說看。”
何問竹:“A市有一名富豪產業線出現問題,正在重金懸賞天師幫忙解決,酬勞中有一件法器,剛好可以治療你的修為。”
莫霰想扶眼鏡,但還沒來得及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太陽穴:“什麼時候?”
何問竹:“他現在在國外出差,十天後回國,到時候他會專門載天師們去事發處,據我所知,目前已經有幾位比較出名的天師準備去幫忙。”
莫霰:“我知道了。”
何問竹起身跟他行禮:“你大概也不願意見到我,法器的事我會幫你聯係,早點休息吧。”
何問竹說完後就告辭離開,臨到門口時,莫霰叫住了他:“等等。”
他眸中浮現出得逞的快意,又在轉身的瞬間恢複人畜無害:“什麼事?”
“畢竟相識一場,”莫霰聲音低的近乎喃喃,但在場的人都修為高強,再微小的動靜也能清晰傳入耳中。
“問竹,祝罡有此邪術卻不用在自己身上,卻害你和旁人,他絕非良善之輩,也未必是真心對你。”
何問竹靜靜地望著他,像過往聽殷霄講課那般乖順。
莫霰又喟歎道:“祝罡的確對你有恩,現在祝家大亂,你回去幫忙是情理之中,說明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等祝家事了,你可再來尋我,但是切記,這段時間手上莫要沾了人命。”
何問竹重重點頭,感激道:“我明白,殷霄,我也不願背負這樣的罪惡,等解決完祝家的事,我一定回來找你。”
莫霰:“去吧。”
何問竹又說了些讓他注意身體之類的話,戀戀不舍地走了。
古樸雅致的會客室隻剩下莫霰和餘生微。
夜色深深,門外的青石路上隻有斑駁而飄忽的影子。
莫霰遙遙望著陰影,一時沒有
開口。
何問竹的身體需要戾氣維持,但祝罡被警察帶走,產業被監視,何問竹卻一點都不著急……
莫霰手指一下下敲著扶手,對餘生微道:“最近都看的什麼。”
餘生微翻著記錄:“《大佬的替身情人》、《今天也沒有從總裁身邊成功逃跑》……”
莫霰:“距離接富豪的單子還有十天,這十天你試著看點恐怖靈異題材。”
餘生微:“恐怖靈異題材……”
雖然當了鬼,還跟鬼臉對臉貼身肉/搏過,但餘生微還是怕鬼。
莫霰:“我接下來會待在實驗室,你可以待在實驗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