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釋迦牟尼佛前,心裡想著照淩:“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若是會試早些恢複也好,我好去金陵看望他。望佛祖保佑,我能早日見到他。”
他上了香後,就去求了內置香灰的平安符。
薛府小姐看見他,輕聲說:“林公子也來求符?”
林子葵:“給我家娘子求一張。”
薛小姐:“若是給你家娘子求,我看這個粉荷花的不錯,石榴紅的也不錯。”
林子葵嘴角微微笑著:“要石榴紅的吧,多謝薛姑娘。”他禮貌地告辭,薛小姐提醒他:“過了午時,齋堂馬上就關了,你和你的書童護衛,都還沒吃吧?”
林子葵道謝後走了,薛小姐望著他的背影說:“我娘總讓我自己擇婿,可挑來挑去,樣貌好的有,才學差了,才學好的有,樣貌差了,才貌雙全,人品上乘的也有,結果有娘子了。”
因為林子葵三句不離他那娘子,導致全薛府都知道了。薛老的學生林公子有家室了,還很愛他那娘子。
鐵佛寺香火旺,不比行止觀小,初五上香人多,蕭複要找人,還費些功夫,便吹了吹哨子。
這哨聲在人聲鼎沸裡並不尖銳,被埋沒在上香的人海裡。
尋常人都沒在意,除了緊跟著林子葵去吃飯的金樽。
金樽停下腳步,耳朵豎起來,朝某個方位望去。
林子葵回過頭喊他:“金樽?怎麼不走了,不吃飯了?”
“林公
子……”金樽想起侯爺不讓自己離開他半步,就伸手拉著他了,“您跟我來。”
墨柳:“哎!不去齋堂了麼?公子都餓了。”
“您跟我。”金樽很固執,林子葵被他拉著,沒辦法,隻能無奈跟著走了:“好,好,你要帶我去哪裡?”
鐵佛寺熙熙攘攘,金樽伸手指著人群裡:“那兒。”
“什麼?”林子葵鼻梁上架著單片靉靆,放目望去,遠處有一株百年古樹,底下茶花盛開,有一人穿著紅衣,分外醒目。
林子葵摘下靉靆,揉了揉眼睛。
再一戴上,看見照淩衝他招手:“站著做什麼,不過來?”
他穿著男裝,林子葵想,自己若是跑過去喊娘子,豈不是會惹人注目?
他直直地走了過去,步伐邁得很大,有些疾步匆匆。
墨柳正要跟著,被金樽抓住了胳膊。
“你乾什麼啊!公子!公子哎!”
金樽沒說話,朝他搖了搖頭。
林子葵穿過人流不息,走到了蕭複麵前,睫毛眨了幾下,單片靉靆起了霧。走得近了,靉靆被蕭複雙手摘下來,用袖口擦了下,再給他戴上去,蕭複微微俯身,側頭盯著他瞧,這單片靉靆賦予了林子葵不一樣的氣質。
若非這裡人來人往,蕭複大概會忍不住親他的。
但他隻能動作很小地拉了拉林子葵的手心,林子葵還很緊張,左顧右盼,擔心有人看見了,他也是第一回當“斷袖”,真是做賊心虛。
蕭複看他緊張,撓了幾下就鬆開了:“林郎,這靉靆很適合你。”
林子葵縮在袖口的手指蜷起來,還有照淩的溫度。他點點頭:“我也覺得適合,能看清楚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鐵佛寺啊?”
“問了薛府的護院。我不想在薛府坐著等你就來了。”
林子葵仰著頭:“那你金陵的事可是忙完了?”
“還沒有,抽了空回來的。”
林子葵睜大眼睛:“那你還要走麼?”
蕭複沒說話,隻問他:“左眼如何了?”
“好些了,謝先生說,下個月就能摘了,再配個靉靆,就能看清楚了。”
“這樣麼?那我也有個消息,我在金陵時聽說,朝廷馬上就要下告示了,八月會試,過幾日你就能跟我一道回去了。”
“真的麼!”林子葵雖然隻有一隻眼能用,但看書寫字都不成大問題,聽聞消息眉開眼笑,“太好了,我隨你一起去金陵。那老師……”
蕭複:“老師也跟著一起。”
自己每日上朝,處理宮中要務,若是薛相不跟著林子葵,教他學問,林子葵勢必整日胡思亂想。
林子葵:“可老師歲數大了,這金陵路途遙遠,我怕他受不得顛簸。”
“他受得住,他才六十五歲,他親口說的。”
“當真麼……”林子葵迷茫。
“真,”蕭複牽著他的袖子,把他往僻靜的角落裡帶,方才牽了手,閒話家常地問他,“林郎最近身上蠱蟲可還癢過?”
說的是林子葵當初吃下的那蟲子,時不時就會發作一次,奇癢難耐。
林子葵如實點頭:“癢過一次。”
“哪兒?”
林子葵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說,說著有些難堪,蕭複見狀挑眉:“不能說麼?”
“能,就是後竅,比先前鬆活些,兩炷香的樣子就過去了。”
“後竅,是這兒了?”蕭複瞧四下無人,隻有樹梢飛鳥,就伸手一碰他,林子葵嚇得魂都飛了,險些跳起來,猛地打下他的手。
蕭複被他一打,還是笑,給他把滑下的靉靆扶正了,嗓音低了問:“是前邊兒還是後邊兒?難受麼?”早知蕭複就不
管趙王造反那檔子事了,早些回來,就給他揉揉了。
蕭複光是想,就覺得彆有滋味。
“後……”林子葵一皺眉,直接扭頭不說了,“謝先生說,往後不會如何發作了。不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