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他的夫郎,溫言,今年十六歲。
原主常年是醉的,對於溫言的麵容竟是都記不清了,隻是這個記憶中模糊的的瘦弱的身形,可以認得出來是他。
唐易看著一身破爛的少年光著腳站在冬末春初的冷泥地上,蓬頭垢麵,枯瘦如柴,懷裡那一大盆是剛剛洗好的衣物,心裡很不是滋味,向他擺擺手,叫到:“溫言,你過來。”
少年的臉被厚厚的頭發遮住,看不清模樣,但是一雙眼睛如同幼鹿,清澈,惶恐。
溫言遲疑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走了過去,他不敢違抗唐易的命令,那將會招來一頓狠打。
唐易起身,和溫言一對比,這身軀算是高的了,大概有一米八,隻是一副被酒掏空了的虛弱感,看上去一點沒有年輕人的硬氣。
院子裡就有水缸,裡麵有半缸水,唐易拉過溫言,手沾了水,給他抹了把臉,聞言驚恐地往後躲,唐易愣住,這少年,長得很好看啊,臉上的臟汙被唐易大手抹去大半,露出的是一張清秀白淨的小臉,出人意料的好看,隻是為什麼偏要白自己弄得這麼臟呢?
唐易看著手掌下瑟瑟發抖的纖細手臂,心下已了然,這少年也不是個木的,大概也是不喜歡原主,不願讓他靠近,所以故意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讓原主對他沒甚興趣。
唐易歎了口氣,鬆開握住溫言胳膊的手,把大木盆接過來,說:“你彆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溫言眨眨眼不說話,他不信,這爛人一定是在打什麼更可怕的主意,聽聞有些懶漢沒錢會把自己媳婦賣到鎮上窯子裡去,賣之前都會把人收拾地乾乾淨淨,為的就是賣個好價錢!這唐易,該不會是想把他賣
了吧!
溫言一陣惡寒。
唐易不知道溫言心中所想,他把盆裡的衣服晾起來,在溫言的驚詫中,把人拉回了屋。
唐易舀了水到鍋裡,點了火燒著。溫言不知所措,就在旁邊站著,兩隻□□替搓著取暖。
唐易看見了,放了個小凳子在灶前,把少年拉過來坐下,又拿了個板凳,把少年的腳搭上去,讓少年借著灶裡的火暖腳。
溫言驚恐不安,他突然覺得唐易可能不是想賣了他,而是想燉了他,嚇得長了凍瘡的腳被火烤的發癢也不敢去撓。
唐易一邊燒水一邊問:“你怎麼不跑呢?”
溫言愣住,小聲囁嚅:“跑?”
“嗯”,唐易點點頭:“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你怎麼不趁機逃走?”
溫言張了張嘴,這人該不是瘋了吧,怎麼會問這麼蠢的問題,他該怎麼回答,而回答之後等待他的又是什麼,他隻好小聲實話實說:“我......我沒地方可去......”
唐易手下一頓,噗嗤笑了:“不是不想,隻是無處可去對吧?”
溫言嚇得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我娘說了,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不能...不能......”
所謂的封建教條,就算是被夫家打死也不能跑,即便是跑了,也會被人唾棄,人都說這個時代哪個男人不打媳婦呢,打打罵罵算得了什麼。
唐易替溫言心裡苦,他隻能輕聲說:“彆怕,我以後不會欺負你了。”
溫言:果然是要把我賣了。
鍋裡的水沒有燒開,但是已經足夠熱,唐易抬抬下巴:“把那屋的木桶拿來,天太冷,你好好泡個熱水澡,彆凍出毛病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溫言心裡冷到極點——他果然是要把我洗乾淨賣了!
但他還是乖乖進屋把桶提了出來,那是個很大的浴桶,溫言搬起來有些費勁,還是唐易過去搭了把手。
熱氣騰騰的水倒入浴桶中,唐易說:“你就在這洗吧,這裡生了火,暖和點。”
說著他又提了個小桶,打了一桶水,拿著布巾去了廂房放雜物的房間,不一會兒,溫言就聽見有水聲傳來,唐易也在洗澡,溫言心裡更苦了,這百年不洗澡的懶漢竟然開始收拾自己了,一定是為了出門賣自己體麵些。
好無助,好苦,但是沒辦法,桶裡得水溫溫熱熱,溫言眼睛紅紅,算了,既然要洗脖子上刑場,那就認真享受洗脖子的樂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