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一路來到鎮西頭書肆,唐易抬頭瞧瞧,那書肆招牌上寫著博廣書肆四個字,隻是招牌已經很舊了,鋪子也不大,確實比鳳來書肆寒磣多了。
唐易走進去,這鋪子裡甚至沒有顧夥計,而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掌櫃的親自接客,見到唐實唐易一身布丁粗布衣,身上還散發著勞作一天的汗臭味,掌櫃的也沒有多說什麼,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客氣的問:“二位需要些什麼?”
唐易問了紙和筆的價格,一邊聽著回答,一邊環顧四周,這家書肆很小,裡麵的東西也比較陳舊,很多書都卷了邊了,有兩個衣著樸素的書生在牆角站著看書,掌櫃的也沒阻止。
唐易聽了掌櫃的回答,這家的筆紙比鳳來書肆能便宜一點,但是相對的質量也要差一點,不過老板態度很好,細心問了唐易一些話,得知唐易現在大字不識,但卻很想讀書後還有些欽佩。
“小夥子知道上進是好事,隻是我這小店成本小,確實不能再便宜了,不過你要是有心,可以來我這裡看看書,我這裡的書都有些舊,賣是賣不出去了,看還是可以的,每本一文錢就行了。”
唐易有些感動,如此實在的老板確實不多見了,便多聊了兩句:“掌櫃的,你這裡都有什麼書啊?”
掌櫃的說:“啟蒙的三百千都有,四書五經也有,不過也就兩套,隻能在這裡看,不能帶走,還有一些話本戲本,最受歡迎。”
唐易點點頭,問:“掌櫃的這麼做生意,利從何來啊?”
掌櫃的笑了,也不怪他說的直白:“誒,我年紀大了,做不動生意了,比不得鎮東頭鳳來書肆,且就守著這小店,能賣多少是多少,賣不動就看著你們這些年輕人讀書,也挺好的。”
倒是個佛係老板,唐易心說,不過有那個做生意的不想發財呢,博廣書肆掌櫃的大概也隻是因為實在爭不過鳳來書肆,不得不佛了。
就在這時,牆角看書的兩個書生看完了書,來到櫃台付錢,嘴裡還討論著方才書中的故事情節。
一個書生說:“那貴芝小姐心慈人美,原不該是這個結局的。”
另一
個書生歎到:“說的是啊,可惜此生不得相見,若是有緣得見,我就是拚了命,也不讓她受那等苦楚。”
前麵說話的書生說:“算了吧,人家貴芝小姐神仙樣貌,看也看不上你的,哈哈。”
另一個書生倒也不惱,反而十分向往的說:“也不知那貴芝小姐到底長什麼模樣,說是玉兔成精,不知那雙眼可是紅的?”
“快彆說了,貴芝小姐的眼睛是為那蠢材哭紅的......”
兩人一邊感歎書中小兔子精的美貌,一邊哀歎它身世可憐,唐易在旁邊聽得心動,走過去拿起兩個書生之前看過的那本書翻了翻,心中有了計較。
唐易放下書說:“掌櫃的,你這裡可出租筆墨?”
掌櫃的愣了一下,搖頭笑道:“沒有的事,隻是你當真想學?”
唐易認真的說:“當真。”
掌櫃的笑到:“那好吧,我這裡有些陳舊的紙筆,泛上了水漬,賣是賣不出去了,你要是想要,一文錢給你一張,還有幾支毛筆,筆杆被老鼠啃了,筆頭倒是完好,若是要去修也不值當,我二十文賣給你吧,至於墨,我這兒最便宜的也得五兩銀子,你若真想要,我把自己用的這塊磨些汁兒給你,回去用水化開就能用。”
唐易開心極了,雖然是破紙爛筆,但是隻要他的畫有機會拿出來,他就不怕買不起好的,當下就感激的答應了,不過就算是那點錢,他也沒有,還是和掌櫃的約好了幾天後再來。掌櫃的笑眯眯地答應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兄弟倆加快腳程回村,一路上唐實沉默了很久,還是在到村口的時候開了口,若是唐易真的想讀書,他這個做大哥的也打算咬咬牙,讚助點。
唐易知道後笑了,這個大哥和他前世的大哥一樣,嘴硬心軟,不然他怎麼會不想讓弟弟讀書又傾囊相助,就如他真正的那個大哥,明明做了個讓富二代受苦改造的係統,卻偏偏給這係統設置了三個任務,幫助被改造者在這世上生活有保障才肯放心。
唐易突然有些鼻子酸,他好想念自己真實的家人,特彆是大哥和爺爺,雖然總是很凶很嚴厲,板著臉讓他學這學那,但其實總是為了他好,而且雷聲大雨點小,沒見著真把他怎麼樣。
在這世界受了苦,才能知道以前生活的好,這大概就是大哥做這個係統的初衷吧。
唐易笑著抽抽鼻子,回到現實,說:“大哥,我都二十了,哪裡還有臉花大哥的錢,你放心吧,我自己能想辦法弄到錢,不會讓讀書把我們兩家弄得捉襟見肘的。”
唐實驚詫到:“你還會說這麼文縐縐的詞,是以往去鎮上喝酒聽人說的吧,哎隨你吧,但是你要記住絕不能作奸犯科,咱們雖然窮,但日子過得去,平平淡淡挺好的,哥不圖你大富大貴,就是圖咱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有奔頭。”
“哎,記下啦!”唐易答道。
進村一會兒兄弟倆便分開了,唐易遠遠的就看見自己房子煙囪在冒煙,想是溫言在做飯,唐易心裡莫名泛起一股柔軟的踏實感,有人在家的感覺竟然這麼好,他以前住在家族的大彆墅裡,家人們各處都有房產,並不經常回來住,每每半夜醉酒回家,家裡的燈都已經關了,家裡隻有阿姨一個人,等阿姨開燈做好飯,他都醉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