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嬈的語音裡的嘈雜, 韋婉愣了幾秒,這才意識到林嬈的飛機已經降落了。聽著像是邊走邊發的語音, 隱約傳來高跟鞋“噠噠”踏地的聲音,配合她的語氣簡直氣勢逼人。
一聽到林嬈想正麵懟人,韋婉就有些頭大。
彆看林嬈這人平時一團和氣,不作妖也不博關注,真要被惹惱了倒也著實是個犀利妞。
不整這麼一出她都快忘了,林嬈嘴上毫不留情的鋒利是大學期間、入了這行之後強行被她封印的。
她感到一陣頭疼,相安無事這麼多年這些人終於把她這記仇的小姑奶奶給解封了……
韋婉以前聽楊靜嵐說過, 林嬈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班裡有幾個小男孩欺負她同桌。她同桌是個憨憨的小胖子, 認字認得晚, 說話也不是很利索, 那幾個小男孩每天鸚鵡學舌一樣學他說話,小小年紀就知道嘲笑彆人“小結巴”, 小胖子被欺負的整日哭天抹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每天號啕大哭吵得這位一臉冷漠的同桌心煩, 終於有一天林嬈小朋友麵臨著“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的抉擇, 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爆發。
你猜怎麼著?
林嬈小朋友以一分鐘120字的可怕語速對那幾個欺負人的小朋友展開了一場以普通二年級詞彙量根本難以理解的人身攻擊,每人五分鐘不多不少, 把幾個欺負人的男孩子噴得狗血淋頭, 字字紮心——雖然他們根本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但不是罵他們又是什麼呢?
據說那些男生發現自己貧瘠而匱乏的嘲笑人的水平在林嬈麵前毫無還嘴之力, 預感到自己極有可能從此就活在被林嬈超快語速羞辱的陰影之下, 不甘心地使出了最後一招“惡人先告狀”。
幾個小男孩就坐在林嬈麵前哇哇大哭, 並讓自己的小夥伴悄悄叫來了班主任。
小林嬈秉持著高風亮節的態度,在班主任來了之後閉上了嘴,一邊自己拒不道歉,一邊堅持認為男生們有錯在先,希望他們給小胖子道歉。
那個時候林嬈和母親還住在s市,林父一人苦兮兮地在首都等著把母女倆接過去。
在s市讀小學的林嬈尚未轉學,楊靜嵐還正在她們小學隔壁當著韋婉的初中語文老師。被隔壁其他老師通風報信後楊靜嵐擱了他們的語文自習課就跑到小學來認領林嬈。
當著林嬈媽媽的麵,班主任態度柔和一點地問:“你媽媽在這兒,不要說謊,你有沒有罵人?”
“沒有,我說的都是客觀事實。”
班主任瞪大眼睛,心想你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懂什麼叫客觀事實?
楊靜嵐太陽穴突突地疼,她瞪了一眼林嬈,問她:“誰教你那麼跟同學說話的?誒對了老師,她怎麼欺負同學的?”
幾個小朋友麵麵相覷,他們都忘了林嬈嘚啵嘚地長篇大論都是什麼意思了。
隻見林嬈默默從抽屜掏出一冊《魯迅全集》,那是林父送她的生日禮物,遞給班主任:“這位先生教我的。”
其實是她發現韋婉上課初中後嘴炮她的能力突然提高了,她照著韋婉的語文課本要求林父給她買了一堆書,咬著牙查著字典看了幾篇,其實完全沒懂,但句子和詞倒是記了不少。
班主任千萬句話卡在喉嚨裡,楊靜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這些教語文的誰沒經曆過這位先生的教誨呢?
算了算了……這大概就是無師自通吧。
惡人先告狀的小朋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忽悠著安撫了,到最後都沒能從林嬈那裡討到一句道歉。
這條雄赳赳氣昂昂的語音差點沒讓韋婉捧著手機哭出來,甚至想從接機通道衝進裡麵,找個洗手間把林嬈徑直按進去暴打一頓。
轉念一想,既然這次林嬈想親自麵對三教九流的粉絲,那就好好安排一下吧。且不說其實林嬈她到底是個有分寸的人,就說那些單純通過控製評論買水軍之類公關手段恐怕也不是林嬈的初衷。
韋婉不確定,但她決定賭一把,讓林嬈以真性情直麵回應,或許是一種更好的方式呢。
於是她給林嬈簡單地回:那就明天去工作室開個直播吧,瘦猴說最近挺流行這個的。我在通道口等你。
韋婉家裡有些私事脫不開身,所以這次去z市巡演是朱可跟著去的。這大半年朱可跟著韋婉,助理工作越來越熟練,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
隻是最近林嬈也有些熱度,韋婉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商量過之後決定來機場接機。果不其然發現機場有那麼一些蠢蠢欲動的人。
說實話,在某些人眼裡,公眾人物的私人信息並不屬於“隱私”的範圍。即使這次她從未透露過林嬈的行程和航班,總是有人從各種渠道獲得這些信息。
林嬈和朱可剛從通道出來和韋婉彙合,前麵就有一群人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身邊的工作人員瞬間進入了工作狀態。
林嬈悄悄吹了聲口哨,俯身對旁邊拎著包的朱可說:“怎麼樣,現在還不算太糊吧。”
越來越有經驗朱可懂事了很多,她心虛地笑了笑,心說老大您可彆埋汰我了,我再也不在機場東張西望了,咱快走快走。
砰——
真不巧,這次朱可既沒有東張西望又沒有愣神,可還是不小心又撞在了突然停住的林嬈身上,迷茫地抬起頭,發現林嬈頓住之後,朝人群走近了兩步。
韋婉皺了皺眉頭,似乎猜到林嬈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