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男妃五(1 / 2)

天還未明,便有一個不起眼的馬隊在曦光中走出了青雲鎮。

花潮坐在軟轎裡,身上穿著一襲白衣,他的身上上著重鎖,手腕和腳腕都被沉重的鐐銬鎖著,如一株柔白的曇花纏上兩條黑色巨蟒,看起來格外駭人。

花潮帶著沉重的鐐銬倚在車壁上昏睡,他臉頰上鋪著一層淡淡的紅,眼尾紅色尤甚,斜斜的一抹窄紅從眼角暈倒鬢邊,顏色格外好看。

昨夜被折騰太狠,他自毀後的身體素質又不太好,一大早就發起了低燒,四肢酸軟無力,連床都下不來,隻能昏昏沉沉任人擺布。

臉上的易容早被姬湛兮逼著他弄了下去,他的容貌一如往前,不由得讓姬湛兮微微恍惚了一下。

六年的時光,哪怕有強大武學傍身的姬湛兮眉間也帶上了歲月的痕跡,可花潮依舊如花樹堆雪容貌如昨。

姬湛兮瞧著他燒紅的臉,一時間百感交集,他滿腹經綸,此刻竟然說不出心中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他這些年為了複國四處征戰,稍一閉眼戰場上血肉橫飛的畫麵就會出現在腦海中。

那些碎裂的肢體,那些被踩在腳下的頭顱,那些三伏天身披重甲皮膚被汗水泡的發白的日子,每天睜開眼就是戰爭,不知到何時才會停歇的殺伐,他那時覺得自己走上了一條看不到希望的路,每次深夜裡坐在營地中,看著蒼茫大地,看著他失去的山河疆土,他都能清晰的嗅到心中散發出來的憤恨和絕望。

好在他又踏著一地的白骨回到了他的王座上。

他的心變得更冷更硬,他對花潮的恨意也比想象中更深一些,恨不得一寸一寸捏碎了他的骨頭,將世間所有殘忍到極點的酷刑都加注在他的身上。

可心中想的是一回事,等到真動起手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昨日本想把花潮抽的死去活來皮開肉綻,可也就第一鞭下了重手。

姬湛兮越想臉色就越陰沉,他煩躁的看著花潮燒紅的臉,還是陰沉著臉色拿了一塊濕帕子敷在花潮的腦門上。

花潮額頭一涼,費勁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懨懨的把眼睛把眼睛閉上了。

這一顛簸就是一個月,花潮連續低燒,身子時好時壞,大半時光都躺在馬車裡,長時間曬不到太陽,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白色,一眼瞧過去像是山林中生出的精魅,不像是凡俗之人。

馬車駛進天啟皇都的時候花潮依舊發著低燒,這些日子他與姬湛兮在馬車上同吃同住,壓根沒有時間修補他的程序,因此身體時好時壞,像個快要報廢的零件一樣。

陽光透著簾子灑了進來,花潮病懨懨的倚著車壁,挑起簾子一角看著熟悉的天啟王宮。

重建後的天啟王宮到底多了幾許陌生,花潮看著王宮裡的一草一木,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難言的惆悵。

姬湛兮坐在對麵一直看著他的臉色,見他麵露惆悵,忍不住出言嘲諷:“當年你是寵冠六宮的貴妃,這次回到天啟王宮,朕該給你個什麼名分呢?”

花潮把鐐銬放在大腿上,特彆淡定的說道:“要求也不高,皇上給我個皇後的名分意思一下就成了。”

姬湛兮:“”

花潮看著姬湛兮微滯的表情,忍不住一本正經的說道:“當年我是禍國殃民的貴妃,現在覺得做一個禍國殃民的皇後更有挑戰性。”

姬湛兮冷笑道:“六年不見,潮兒的胃口依然這樣大,好高騖遠可不好,不如先做一個讓朕泄/欲的奴隸吧,白日裡跪在朕的桌案底下隨時侍候,晚間跪在朕的床榻旁,隨時等著朕的寵愛。”

花潮:“”

他真的被姬湛兮這番話弄得呆了呆。

姬湛兮看他呆愣的模樣,忍不住傾身上前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花潮的嘴唇上,因長年握劍而有些粗糙的指腹輕柔曖昧的摩挲著花潮的嘴唇。

姬湛兮輕笑道:“潮兒的嘴唇甚是好看,想來調/教一番也是個能侍候人的。”

花潮:“”

他幽幽說道:“我能不能侍候人,皇上不是最清楚嗎?”

姬湛兮說道:“那是以前,以前朕把你放在心尖上,憐惜你寵愛你,床笫之間多有克製,可如今你在朕心中什麼都不是,朕隻想著如何羞辱你。”

他這番話讓花潮難過起來,這一個月他都病著,天天病歪歪的躺在馬車裡,姬湛兮急著趕路,路上還要批閱奏折,因此姬湛兮最多也就抽個空子對他冷嘲熱諷,現在回了天啟王宮勾起了姬湛兮的傷心事,空閒時間又變多,花潮心知自己怕是要少不得一番皮肉之苦了。

他雖然心裡委屈,卻並不怨恨姬湛兮,當初雖說有主係統插手,但他為了複活也沒手軟。他自己是一個心眼小又睚眥必報的人,誰得罪了他都記得死死的,得了機會就加倍報複回去。

一個帝王被心愛之人背叛導致滅國,更是再怎麼報複也不為過。

花潮默默的低下頭,看著鎖住手腳的沉重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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