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三(1 / 2)

狐妖三

花潮以前族裡的大妖講過,無情道是最難修煉的一種道,因為隻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多愁善感者,看見草木凋零都會忍不住落淚傷懷。

哪怕是鐵石心腸之人也不敢說自己能夠無情無欲,就算是佛寺裡的得道高僧,怕是也不能達到無情無欲的境界。

正因為無情道修成的條件太過苛刻,因此無情道一旦證道成功,便是摧枯拉朽的存在。

葉知幻此等天才,人族自然是想發掘出他最大的潛力,以便發揮他的最大價值為葉氏王朝發光發熱。

俗話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無情道雖然難練,三三分天意七分人為,而且人族還有一句名言,叫做人定勝天。

既然無情道難練,那就為葉知幻創造一個能煉成無情道的條件唄,更何況葉知幻天資超絕,困在與世隔絕的環境裡練上個三五十年,怎麼的也該證道成功。

在這方麵人族就比不上妖族,妖族最講究順應天意,他們認為修煉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揠苗助長這種事情還是不做為好,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遭到反噬。

在遇到花潮之前,葉知幻一個人住在秋茗山裡孤苦伶仃的修煉了七年,他三歲就開始練刀,秋茗山的侍從都離他遠遠的,除非葉知幻遇到生命危險,這幫暗中觀察的侍從一般都不出現,就怕勾的葉知幻心中動情。

不管啥情,反正跟情字牽扯上的通通不行,這就導致葉知幻比較苦逼,活了十年,親情愛情友情一樣沒有體會到,心中確確實實做到了‘無情’二字。

除了無情之外,還要心無掛礙心無恐怖,遠離顛倒夢想......

妖族的大妖講了一大堆,花潮都沒有記住,大致就是不能貪戀任何東西。

心性上呢要做到無情無欲,生活上要做到吸風飲露風餐露宿,不能看到彆人有好看的衣服自己沒有就心生豔羨,不能因為彆人住著大房子自己住著茅草屋就陷入物質的漩渦。

這種修煉方法簡直是自虐,花潮覺得就算是為了複活大業也不能這麼委屈自己,而且他壓根做不到無情無欲,因此當年修煉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劃掉了無情道。

葉知幻這小家夥在茅草屋裡住了七年,枕的枕頭還是當初他用一種植物的殼子裹了塊麻布做成的。

枕過這種枕頭的人都知道這種枕頭多麼的反人類,年幼的葉知幻也覺得這個枕頭太硬硌的腦殼不太舒服。

但是他沉迷刀道,又被傳授他刀道的師傅洗了腦,覺得軟枕頭硬枕頭都是一回事,專心練刀的人不應該關注枕頭的軟硬,更不該貪圖物質享受,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但今天得了一個毛團枕頭,毛團的肚子軟乎乎暖烘烘的,枕在上麵就像是枕在一片柔軟的雲朵上。

葉知幻枕著狐狸的小肚子,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他神清氣爽的醒來,從門外拾了些柴燒熱了土灶,煮了兩碗米糊糊和一塊昨天獵到的兔肉。

那個毛團還蜷縮在床頭睡覺,身上灰撲撲的絨毛被葉知幻枕的裡倒外斜,身後的大尾巴蓋住腦袋,睡的很是香甜的樣子。

葉知幻盛了碗粥,拎起了困頓萎靡的毛團子,開口說道:“我從前沒見過你這種毛團,也不知你喜歡吃些什麼。”

花潮白了他一眼,懨懨的叫了一聲後湊上前在那碗粥旁聞了聞,確定沒有問題後這才蹲在草床上甩著尾巴喝起了粥。

葉知幻跟個小大人似的,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喝粥,約莫是覺得花潮喝粥的樣子有趣,硬是看著花潮喝完了一碗粥。

他撿起空碗放在簡陋的竹木架子上,抱起床邊的赤金古刀出門練劍去了。

花潮躺在草床上,對著葉知幻居住的茅草屋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他瞅了瞅茅草屋的屋頂,心想要是下雨天這茅草屋準得漏雨吧。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當天晚上一陣雷鳴,果然下起了暴風雨。

屋外下著雨,屋裡麵也在下著雨。

一人一狐蹲在茅草屋裡,齊齊仰著腦袋看著漏雨的屋頂。

葉知幻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他抱起瞪圓了狐狸眼的奶狐狸,揉了兩把花潮的肚子把他往床頭一放,雷打不動的枕著花潮的肚子入睡了。

散發著幽幽綠光的狐狸眼又在夜色中亮起,花潮亮出利爪,對著葉知幻的太陽穴狠狠的拍了過去。

花潮已經修煉出四條尾巴,修為遠非一般小妖可比,這一爪子含著千鈞的力道,若是讓花潮得手,葉知幻的腦漿都能被他一爪子拍出來。

利爪帶著陣陣疾風,眼看著就要得手,不成想葉知幻的頭頂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在花潮的爪子即將拍上他太陽穴的一瞬間,他閃電般伸手,穩穩的捏住了狐狸的爪子。

他捏著狐狸爪子,麵無表情的拿起了一旁的赤金古刀,自言自語道:“這毛團的爪子鋒利,不如用刀把它的四隻爪子悉數砍去。”

花潮:!!!

他登時嗷嗚一聲,猛地縮回了爪子打了個滾,對著葉知幻露出他柔軟雪白的肚皮。

葉知幻盯著他的肚皮看了一會,從床尾找了兩根布條綁住了花潮的狐狸爪子。

可憐的狐狸崽崽被綁住爪子,又被當成一個狐狸枕頭被攻略目標枕了一宿。

翌日,出門練刀的葉知幻拿了個藤條編成的籃子把花潮藏在了裡麵。

他六歲那年撿了隻受傷的翠鳥拿回來養,那隻翠鳥的皮毛如綠色的碧波一般煞是好看,叫聲也悅耳動聽。

秋茗山中的日子太寂寞,他將這鳥當成了玩伴,心裡喜歡的緊。

約莫半個月,他晚上練刀回來尋找翠鳥的時候才發現夜夜等他回家的翠鳥已經死在了水碗旁。

七歲那年他又撿了隻受傷的兔子回家,養了不到十天,那隻皮毛雪白的兔子也和那隻翠鳥一樣死在了屋裡。

他原本就較尋常孩童聰慧許多,一二來去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從此之後再也沒有撿小動物回來。

如今撿了個好玩的毛團也不敢讓人發現,更不敢把毛團留在屋裡。

他依舊日日在山頂的古鬆樹下練刀,不練刀的時候就坐在樹下打坐感悟道心。

花潮往往蜷縮在古鬆樹下的大石上冥想,一人一妖的修煉速度都可謂驚世駭人。

但無論花潮怎麼拚命修煉,葉知幻總是永遠壓他一頭,每次夜裡偷無法得手。

數據洪流竟恐怖如斯,花潮甚至覺得這個世界的任務完成無望。

對壽命漫長的妖族而言,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時光飛逝,就那麼一眨眼的時間,七年一下子就過去了。

花潮的四條尾巴已經變成了七條,身形也大了一圈。

此時葉知幻十七歲,已經從一個麵無表情的小刀客長成了一個麵無表情的大刀客。

在秋茗山的這些年月裡,他果然不負人族眾望,養成了無情無欲的性子。

他那雙眼睛幽邃冷漠,神色永遠不起波瀾,眼神永遠古井無波。

他對世間的一切都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漠然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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