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六(1 / 2)

狐妖六

“你心裡對我,總歸還是有一點情意的”,刀客說完,身體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道心破碎的刀客已經開始遭受反噬,呈現天人五衰之相。

本是人族的絕世天才,如今卻為了情之一字落得如此下場。

從他對花潮動情時,葉知幻就知道自己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心中也沒有多少憾恨。

到底是死在了狐狸的懷裡。

也算是得償所願,求仁得仁了。

*

刀客沒有死。

但花潮的尾巴卻斷了兩根,一下子從九尾大妖變成了七尾大妖。

狐族有一個秘術,叫做枯木逢春,非九尾大妖不能施展。

這秘術相當於以命換命,雖說是救人的秘法,但在狐族中卻被列為禁術。

刀客心力枯竭,體內經脈受損頗多,花潮用了枯木逢春為葉知幻續了經脈,可是對於刀客那顆破碎的道心卻無能為力了。

刀客暫時沒有性命之憂,花潮心裡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帶著葉知幻隱入人跡罕至的山林,拖著疲憊的身軀潦草的建了一座小木屋,隨後便化出原型蜷縮在一方青石上冥想。

七日後葉知幻醒來,正正對上了狐狸那雪白柔軟的肚子。

花潮正躺在他的腦袋旁邊熟睡,七條毛絨絨的大尾巴蓋在身上,倒是難得的聽話。

刀客數了兩遍花潮的尾巴,明明是九條尾巴,此時卻少了兩根,不難想出花潮為了救他複出了怎樣的代價。

他神色複雜的捋著狐狸的尾巴,一時間竟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憂。

花潮其實早就醒過來了,此時縮在尾巴裡頭裝死,也不知要怎樣麵對醒來的刀客。

他被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反複折磨,再加上失去了兩條尾巴修為受創,因此整隻狐狸都顯得有些萎靡不振,身上的毛發相比以前也失去了許多光澤。

葉知幻摸著他的尾巴,輕聲道:“是狐族的枯木逢春麼,你竟然為了救我施展這種禁術。”

花潮甩了甩尾巴,睜開一雙病懨懨的眸子看他。

刀客低垂著頭,自顧自的說道:“你又何必救我,我道心破碎,修為也在一日日的下跌,到底是不中用了。”

草床上紅芒一閃,萎靡的狐狸霎時變成了一個病懨懨的男子,大紅袍子鋪滿了整個草床,前襟的衣領大敞著,露出柔白秀美的脖頸和大片瓊脂般的胸膛。

這人一出現,小木屋裡的氣氛陡然旖旎起來。

這倒不是屋中的兩人有什麼旖旎的心思,而是狐族的妖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流媚態,就算此時麵帶病容,容色不振,也彆有一番誘人的風情。

一人一狐就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山林中隱居起來。

刀客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對往日之事絕口不提,花潮大多數時間都蜷縮在草床上,不是冥想就是睡覺。

日子和以前相比倒也沒有變化,和刀客這樣的人過日子隻有如水的平淡,不會有那些郎情妾意纏纏綿綿轟轟烈烈的橋段。

早上刀客起床在爐灶邊煮飯,花潮便在曦光中出門摘取野果山菇。

當他抱著一堆帶著露水的野果和蘑菇回來時,就能吃到香噴噴的菜粥和烙餅。

中午太陽大,花潮便趴在樹下的青石上午睡,樹蔭下刀客支起了刺繡架子,拿著針線開始縫補衣裳。

深山中的日子不好過,兩人又太惹眼,為了不讓彆人擾了清淨,他們儘量在這深山中自給自足,大大小小的瑣碎事都要親力親為。

花潮又在山中開墾了一小塊耕地種小麥,每天都要拿著鋤頭給那些麥苗鬆土,刀客開始養蠶織布。

你耕田來我織布,兩人真真正正的過上了男耕男織的小農生活。

春去秋來,花潮種的麥子已經結了穗,雖然花潮可以寫出很多外掛,但這些日子裡他抱著一種十分認真的態度和葉知幻過日子,那些掛他從來沒有用過。

如果他願意,他可以種出無窮無儘的麥子,也可以平地起高樓,不用睡在這寒磣的茅草屋裡。

但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現在這樣就很快樂啊。

山林那麼寂靜,樹木那麼蔥鬱,小溪的潺潺流水,啾啾的鳥雀叫聲,爐灶間的煙火,還有夜晚與他依偎在一起的刀客。

刀客身上的體溫那麼真實,目光又那麼柔和赤誠,滿腔的愛意都在他的眼中流動,就像漩渦一樣把花潮卷入在他的眼底深處。

再沒有比更好的日子了。

日暮時分,刀客拾柴歸來,背著柴禾走在山林中的小徑上,小徑上的石子被他穩穩的踩在腳下,他邁出的步子沉穩勻速,不快不慢不急不躁,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暮色西沉,最後一點餘暉也消失了,刀客提著一個沾著泥土的人參,薄唇微抿。

為了挖人參耽誤了太多時間,他已經走了很長的路,或許還要走的再久一些。

那狐狸是有些怕黑的,若不等到他回來怕是不肯入睡。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