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漫天的風沙裡,一架華貴的馬車駛進永夜峽穀,在黃沙上留下一道道車轍的痕跡。

四匹通體雪白的駱駝在風沙裡吃力的拉著馬車,頭戴白色鬥笠的少年坐在馬車前,他掀開鬥笠垂下來的白紗,十分焦慮的看著前方可怕的風暴。

卷著黃沙快速移動的颶風仿佛一個巨大的黃沙漏鬥,風沙在颶風中相互摩擦,發出一陣陣刺耳又驚悚的尖嘯聲。

放眼望去,天地到處都是卷著黃沙的颶風,連天空也被黃沙遮蔽,黯淡的日光從塵暴中透下,哪怕少年的目力極好,此時也無法看清前路。

四隻混著妖獸血脈的白駱駝駐足不前,紛紛屈起腿埋頭跪在黃沙之中。

少年見狀立刻回到馬車裡,與外麵的風沙不同,馬車裡極為安靜,一個梳著雙髻的小女孩正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裡,女孩穿著一身碧色衣裙,懷裡抱著一條雪白的尾巴。

少年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拿下了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

這正是狐族九尾大妖連修的兒子連鈺,連修在二十七年前與嬈女成婚,生下了兒子連鈺和女兒蓮翡。

連鈺和連翡都是一隻徹徹底底的白狐,皮毛上一絲雜色也沒有,嬈女不甘心,非要生一隻紅毛狐狸出來,於是今年春天又有了身孕。

今日是七月二十一日,連鈺此次來永夜峽穀,正是為了祭奠父母的一位好友。

自從記事起,每一年的七月父母都會帶他們來到永夜峽穀祭拜那位逝去的故人,然而今年母親渡完天劫不久就有了身孕身體虛弱的厲害,父親又忙著照顧母親抽不開身,連鈺便自告奮勇帶著妹妹來永夜峽穀祭拜那位逝去的世叔。

連鈺天賦過人,年輕輕輕便修成了七尾大妖,此次帶著妹妹來永夜峽穀眾人也很放心。

隻是沒想到天公不作美,馬車剛進入永夜峽穀不久就遇上了百年難遇的風暴。

如果風暴不停,明日怕是不能趕到永夜峽穀的大裂縫去祭拜那位世叔。

連翡抱著尾巴問道:“哥哥,這風沙什麼時候才能停啊?”

連鈺搖頭:“我也不知道,先在馬車裡躲一躲吧,白駱駝熟悉沙漠,等到風沙停了它們自然會開始駕車的。”

兩隻狐狸在馬車裡靜靜坐著,連翡年紀小,雖然性格喜靜,但幼狐天□□動,坐了一會後便覺得無聊,化成原型在軟墊上滾成一團。

小小一團白狐抱著尾巴滾來滾去,過了一會又覺得無聊,於是抓著連鈺的袖子脆生生的問道:“哥哥,你說我們這次來祭奠花世叔,會不會遇到那個傳說中的殺戮刀客啊,聽說他和我們妖族的妖皇陛下一樣厲害呢,如果他們打一架的話,你說誰會贏啊。”

連鈺摸著妹妹的狐狸腦袋,笑道:“他們之間不分伯仲,我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妖皇陛下曾與殺戮刀客在大裂縫中決戰,那一戰打了七天七夜,永夜峽穀被生生夷平,變成了現在的荒漠。”

連鈺說道此處,臉上露出些許向往和遺憾:“我隻恨自己出生的晚,不能親眼得見那一場傳世之戰,實在是此生一大憾恨啊!”

連翡年紀小,還不懂得妖族對力量的向往和渴望。

她睜著一雙清澈的雙眼問道:“那最後是誰贏了啊。”

連鈺說道:“聽父親說他們之間兩敗俱傷,沒有分出勝負,妖皇陛下至今還在沉睡,那位殺戮刀客此時也應該在某個地方養傷吧。”

連翡點著小腦袋:“那他們為什麼要打架呢?”

連鈺長長的歎息一聲:“咱們祭拜的那位世叔本是要與妖皇陛下成親的,可就在成親那一日他跑到了永夜峽穀的大裂縫裡,被入魔刀一刀穿心。”

“那位世叔原本是殺戮刀客的舊情人,刀客為了證殺戮道,對那位世叔下了殺手,父親說那位世叔也是白狐,從小被妖皇撫養長大,自幼天賦過人,年紀輕輕就修成了九尾,若不是那刀客為了證道殺了他,現如今也應是一方名震天下可與妖皇陛下比肩的大妖了。”

連鈺話裡話外儘失惋惜之意,他年輕輕輕便修成七尾大妖,對此一直頗為自得,不成想母親告訴他,說那位世叔在他這個年紀早就是九尾大妖了。

連鈺對此震驚頗久,沒想到那位早逝的世叔竟是如此驚才絕豔。

他幾次想問那位世叔的姓名,可是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一個禁忌。

不僅是妖族,就連人族也不敢提這位世叔的名字,哪怕江湖人喜歡閒聊,提起這段往事也隻用‘那個驚才絕豔的九尾大妖’來代指那位世叔。

據說那位刀客證道之後入了魔,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被激起殺戮的狂性,血洗了葉氏王朝十二座都城。

所以江湖上人人自危,知道這段往事的人族們都閉口不言,唯恐這名字被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碎嘴小輩們說了出去,平白惹來殺身之禍。

那一場傳世之戰給太多人留下了終身難忘的陰影,曾經見證那一戰的人與妖都知道殺戮刀客與妖族妖皇是多麼的可怕。

於是在恐懼之下,那個名字被人們刻意遺忘。

連鈺和連翡在馬車裡坐了一夜,天亮時這一場風暴終於平息了。

沙漠的日出壯觀又美麗,整片天空都是美麗的朝霞,太陽一點一點從朝霞中露出頭,金色的輝光與霞光齊齊灑下,永夜峽穀的黃沙鋪著一層美麗的霞光和金輝,置身其中,才能感覺自然之美,大千世界之妙。

白駱駝精神抖擻的從黃沙中站起來,繼續駕著馬車行駛。

兄妹二人坐在馬車前觀賞沙漠日出,行駛過一座沙丘時,忽然見到前方的黃沙上臥著一個人。

自從那一場傳世之戰後,不少妖族和人族都會來到這裡問道,在這些問道的人中,使用赤金古刀的刀客尤其之多。

這些刀客莫不是衣衫襤褸,身負刀身沁紅的赤金古刀,一臉的冷漠與肅殺。

闖蕩江湖,隔三差五就能見到這樣的刀客,連鈺都快審美疲勞了。

馬車行駛到那個臥在黃沙裡的人身邊,連鈺停了馬車,打量著個倒在黃沙裡的人。

那個人正麵朝下倒在沙中,身上穿著一件半舊的灰衣,背上背著一把古刀,刀被收在一個古舊的刀鞘裡,刀鞘與刀柄銜接的地方已經積滿塵垢,似乎是許久不曾出鞘了。

單看這把刀,倒還像模像樣的。

連鈺本不想多事,正想繼續駕駛馬車,沒想到連翡竟然從馬車上跳下,拖著尾巴走到刀客麵前給他翻了個身。

刀客那張沾著黃沙的臉染著霞光,雖然滿麵塵埃雙鬢斑白,但這張臉卻是極為俊美年輕,哪怕是見慣了俊男美女的兩隻狐狸看了也有些呆住。

這個刀客,當真稱得上俊美如神。

連翡對著刀客的臉看了半天,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道:“這人這樣好看,看上去是個好人呢,哥哥救救他吧。”

連鈺一滯,不忍心拒絕年幼善良的妹妹,又想著自己好歹是七尾大妖,放眼世間也稱得上是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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