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C20.(1 / 2)

鮮紅淡綠 勖力 6266 字 3個月前

栗清圓當著一樓眾人的麵,跟著馮鏡衡上樓了。

時隔一個月,她重新走進這棟彆墅樓裡,也得由衷得感歎,這棟房子真的處處歸置陳設得華而且實。但細心看,卻沒什麼居住的痕跡。

她上回僅僅借用了一間客用衛生間,來去匆匆,確實沒多欣賞過目的心情。

馮鏡衡領著她,一路越過了二樓的寬闊廊道,儘頭處,該是他的書房,起碼是他用得上的地盤。

走在前頭的人,伸手去旋門鎖,隨即,一扇厚重的橡木門應聲洞開,主人側身在旁,頗有幾分待客之道,“請。”

栗清圓並不往這人臉上看,她也篤定,馮鏡衡這個人雖然幾分沾沾自喜的浮浪姿態,但決計做不出那些宵小的行徑。她才要往裡頭邁步的時候,惺惺作態的人果然作妖了,“脫鞋。”

栗清圓聞言往他臉上投一眼,馮鏡衡無動於衷得很,仿佛這是他待客之外的主張乃至原則,“喂,樓下請外客出入自由,不代表我裡頭你也可以隨便進啊。”

栗清圓客隨主便,當真把她腳上的半拖涼鞋脫掉了。

書房裡一直開著冷氣,栗清圓光著腳走進去,涼意一直遊弋到頭頂上。

馮鏡衡該是從隔壁房間給她招來一雙布拖鞋,她也沒有承情,表示不必了,她說幾句話就走。

馮鏡衡待在書房裡從來不掀窗簾,四季如黑夜。

眼下,房裡開著燈,冷冽的流動氣息裡,能聞得到之前有人待過的煙草味和酒氣。

此刻,有人身上也極為的濃烈。與這份濃烈對陣的便是永遠能處變不驚的冷淡。

馮鏡衡把手裡的拖鞋扔到她腳邊,管她穿不穿,張口便問她,“要和我聊什麼?”說著,他去桌案前找煙和火。

聽見火機砂輪滑響火光之際,栗清圓微微抬眸,這才看到書案背後牆麵一處掛著幅卷軸式工筆朱竹。

她略微走近了些,去看畫上的落款和鈐印。

與那天他們在柏榕酒店頂樓行政包間牆上看到的,的的確確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等她問出口,馮鏡衡在她左手邊,吞雲吐霧一口後,倨傲問她,“認識汪春申?”

“不認識。”

“那看個屁。”

“所以,馮先生那天在禹疇街裡頭的朋友就是汪春申?”

“無可奉告。”

“他還活著?”

“你今天願意過來隻是為了打聽他。”

“是。”栗清圓再誠實不過。

馮鏡衡聽後忿忿,直接摘了唇上的煙,摁滅在煙灰盤上。

“迷妹,書畫粉還是狂熱愛慕?”

栗清圓冷淡地搖搖頭。“小時候,跟舅舅去揚州的時候見過一次,也是這個人告訴我,個園為什麼叫個。”

因為半個竹,是為個。

“栗清圓,你搞什麼名堂?”

“他是我小舅的一個朋友,那時候我太小,五歲都不到。後

來沒多久,汪春申就名聲大噪起來,和小舅失去了聯絡,他給汪去過好多回信都沒了下文。我十二歲那年,小舅出意外死了。一句話沒留給媽媽和我們。”

書房裡沉默了許久。

栗清圓才重新開口,好像建設自己一般的口吻,“這麼多年,我聽這個名聲大噪的名字總覺得很遙遠但又似曾相識。托馮先生的福,我也算知道了汪春申還活著。”

“他還活著對吧。”忽地,栗清圓轉臉過來,清瘦的臉頰上墜兩行淚過的痕跡,悄然地問馮鏡衡,請教也是求知。

馮鏡衡依舊不答複她。

轉念,他看到她眼裡熄滅的光,“可是小舅死了。那麼多年,小舅無數次上重熙島,卻不知道他的好友離他那麼近。”

這一回,馮鏡衡狠狠拆穿了她建設的咫尺天涯,“我十五歲跟我家老頭去找汪春申,那時,他剛回A城,然後就神經病地避世了。”

十五歲。栗清圓好像有點懵,她換算不過來,他的十五歲她多大。

馮鏡衡報出生年月給她。

於是,栗清圓知道汪春申回A城登島的第二年,小舅就死了。她陷入無儘的沉默裡,又好像追一本以為永遠沒有結局的,某年某月某日,陡然爆出原來這個無尾的絕筆,早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匆匆潦草收梢了。

總之,結局不太儘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