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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淡綠 勖力 6830 字 3個月前

馮鏡衡把家裡那攤子事交賬後,直奔他今天約了談事的酒店。午餐會議轉場到雪茄室,整整三個小時,有律師陪同的一個多方合議算是告一段落。

係由馮鏡衡父親參股的一份股權轉讓出了點官司,他出麵替父親應訴。律師這頭答得還算輕鬆,現在輿情也是倒戈向控訴方。總之,一應程序、第三方檢測報告都沒有問題,不外乎費些時間罷了。

與律師那頭分手,馮鏡衡回公司取些東西。正巧助手杭天下午休息沒進公司,二助那個新來的女員工給他打電話,電話裡想跟馮總再請一周的事假。

他的兩個助手行政人事這攤,都是馮鏡衡說了算。二助如果有事,跟一助商量,彼此互攤消化也沒什麼問題。問題就在於,二助已經請了一周假了,她私下找過杭天,杭天的意思,這麼長的事假,他確實做不了主了。你直接問老板吧。

豈料這位懵懂無知的小姑娘,緊趕慢趕地,撞到了老板的槍口上。

什麼潤色都沒有。星期日下午兩點,外麵恨不得熱得快化了的地步,人也困出天大的脾氣,這位新來的二助,馮鏡衡人都沒認清麵孔呢,張嘴就跟他再請假一周。

“馮總,可以嗎?”

“你說呢?”

對方沉默。

就在馮鏡衡把手機扔到辦公桌案上,想讓她去找杭天交涉,他隻是需要個幫忙打理行政日常的助手,沒到不可替的地步。

豈料對方聽到老板哐當的動靜,當即來了句,“那馮總就當這通電話是我請辭的吧。”

晚上,馮鏡衡在沈家飯店這裡應酬。沈羅眾也在店裡,他們那頭有老友在這慶生。馮鏡衡過去待了一杯酒的工夫,席上先前幾個聚首的插科打諢起來,說老沈最近風生水起人麵桃花的,這是一網打儘了?周五那位貓小姐。

馮鏡衡全程沒落座,沈羅眾說話時,他正把手裡的分酒器與二錢杯擱回桌上去。隻聽老沈道:“你們閒不閒啊,還沒翻篇呢!”

損友支招,說老沈就是太君子,守著個來來往往的館子,連個小姑娘都撈不著!

沈羅眾揶揄也自嘲,他開飯店的又不是人口買賣的。況且,那晚她就沒肯給我微信啊。我給了她名片,很顯然,沒下文是最不爭的答案。

損友急了,那找呀。憑你老沈找個人出來,有什麼難?

沈羅眾懶得同他們起興,他說的他們沒明白,他們說的他也不稀罕。

鬨哄裡,馮鏡衡的手機來電。他拍拍今晚的壽星,示意他們玩得開心,他那頭還有事。

他與老沈一道出包廂的,二人閒談了幾句。

杭天過來時,瞄到的自家老板一身酒氣,卻神采奕奕。杭天心上盤算著,他來著了,大佬此刻心情不錯。

馮沈二人作散。

杭天這才和老板說上話來,他是來接應馮鏡衡的。主雇二人回自己包廂,馮鏡衡安撫了幾句,便把接下來的牌局交代給助手了。明麵上他是還有公務去忙,實則,他是回去“躺屍”了,累得跟狗一樣,眼皮直粘。

杭天趁著送老板出來之際,“順便”提了一嘴二助那事。馮鏡衡壓根沒記這一茬,盛夏天裡,二樓聽雨的一段廊道裡兩邊掛起了厚重的紗帳,風與光從外頭透瀉進來,穿行在裡頭的人染一身晦暗的紅與黑。前頭的人漫不經心知會跟隨的:通知人事部再擬新人吧。

杭天即刻囉嗦起來,說小祝母親病了,還不輕的樣子。“她這份工作三麵才進來的,要不是真的出了天塌的事,也不至於敢硬剛您說不乾了。”

馮鏡衡是個異類。他不吃奉承那套,同樣,也不會下屬冒進幾句,他就真的記仇地為難人家。關鍵在於,他招人手是分工明確的,既然不行,那就挪窩。他沒工夫聽任何人間疾苦。

他打發杭天來,是幫他擋拆的。眼跟前,臭小子倒是追著他跑出來求情了,“嗯,依你說怎麼辦?”

杭天聰明就聰明在他很遵從生存法則。什麼時候都笑臉迎人,也很摸透老板的性情,“您人都沒記住她呢,不至於和一個小姑娘不對付。要不是真遇到點事,誰又願意喪眉耷眼的呢。她回頭都給我哭了,也知道不應該那樣衝您。我的意思是,要不再給她一周的時間,緩緩,相依為命的母親生了病,誰都難鎮定的。主要她也是通過您親自三麵進來的,再從頭招一個也未必能這麼快上手。”

老板妥妥的上位者思想。顯然,杭天最後一句話沒說到老板的點上,“她實際也沒達到我要求的上手。”

杭天這才急了,“老大,您用她是一層,我和她合作也是一層。男女搭配乾活不累,原則上,要磨合的也不止您一個呢,我還蠻眼緣這個‘合夥人’的,實在話,不想又和彆人磨合。”

臭小子嘴碎得比咖啡機打發的牛奶都密。馮鏡衡懶得聽他叨叨,抬腳就走。

最後生機了,杭天追著問,“怎麼說啊,老大?”

“進去打牌。不贏不輸,就算你的。”

“您說的啊。”

某人不置可否。他徑直往樓梯口處去,都走出一截路了,想起什麼,“嗯,對了,幫我查一個人。”

“誰?”

“‘誰’你來告訴我。睡醒把地址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