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C22.(1 / 2)

鮮紅淡綠 勖力 8630 字 3個月前

次日禮拜天。

栗清圓定了鬨鐘,一早就起來梳洗化妝。她今天約了從前院係裡一個師兄談個私活校譯稿,栗清圓本科那會兒師兄就經常給她纖活。知根知底的戰友,師兄有時候中間其實就賺個差價,要得急,他能信任的就幾l個。

這回的是個國內故去名作家的遺作。時隔將近二十年,大師女兒才願意拾掇出來麵世的。英文翻譯作者是師兄的恩師,老師要兩個校正譯稿的助手,一男一女,師兄便推薦了清圓。

盧老師是看過向宗翻譯的幾部名著及詩歌的,向老師的甥女,自然信得過。

栗清圓穿一身日常的白恤衫黑色直筒牛仔褲,還沒出門呢,外麵就罩了件水藍色的防曬襯衫外套。

父女倆同桌吃早飯的時候,栗朝安見圓圓老是轉右邊胳膊,便問她,“怎麼了,扭到了?”

栗清圓剝著水煮蛋,搖搖頭,“沒事,大概夜裡睡覺枕到了。”她沒告訴爸爸,她右邊胳膊上青了好大一塊,被人給捏的。

還有腳底一處小傷口。

昨天她從馮家那棟小紅樓公館出來,一起回到孔家,栗清圓才告訴好友,她手腳都受傷了。

孔穎沒來得及意淫什麼,清圓便把小舅與汪春申之前交友的事告訴了她。孔穎不太懂書畫藝術這行,但是清圓舅舅她是知道的。那麼個和光同塵的知識分子,待清圓自不必說,連帶著孔穎也受過向舅的照拂。這麼多年,孔穎始終記得向舅去世那會兒,向女士和清圓哭成個淚人。

“你是說,你上樓去是問馮鏡衡你舅舅的事的?”

“是確定禹疇街裡住的是不是汪春申。”清圓答。

孔穎嗯一聲,“然後呢?”

“小舅當年給汪去過很多信,我隻想問問汪,還記不記得舅舅。明明當年,舅舅當他摯友,可是那麼多年,他都沒再聯絡過舅舅。”

孔穎腦子裡一時爆炸般的各種念頭,但事關清圓舅舅,她知道清圓多珍貴小舅,舅父也是父。死者為大,孔穎也一時沒了彆的調侃心情。

直到清圓要從這裡回去了,她告訴孔穎,明天她或許真的要把七七接走了。她給七七買的貓糧和物件,到時候一並拿走。

孔穎點頭,講實在的,她這裡也確實養不下這好幾l隻貓了,樓上幾l個租戶也有不喜歡這麼多貓氣味的。“難得,你肯同意馮鏡衡的建議。”

栗清圓手裡慣慣七七,實情,她跟葉公好龍般地喜歡貓一樣,並不多擅長養,也一直沒有真正的空間讓她自己實操。

所以,她在好友麵前並不掩飾她的愛憎分明。“其實我挺佩服他想到就要做到的個性的。”

“誰?”

“馮鏡衡。”這是栗清圓頭一回很由衷地稱呼這個名字。

孔穎一副磕到了的表情。隨即點點頭,“嗯,去那偌大的小紅樓,總好比擠在我這裡強。”

栗清圓不置可否。再起身要走時,她告訴孔穎,“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見汪春

申一次,我想替舅舅要回那些年寄而不回的信。()”

孔媽煮了綠豆百合湯,要清圓喝一碗再走。她收房租那會兒看到方醫生送她們回來的,也聽小穎說,這個方醫生想追圓圓。這會兒,不見人影了。送到她們,車子就回頭了。

孔媽閒聊查點起來,孔穎端著沁涼的綠豆湯,笑話知難而退的人,也笑話男人有時候那點顧影自憐的可怕自尊心。就因為那馮鏡衡目中無人的二世祖嘴臉,方醫生好像連清圓都遷怒起來了。他覺得清圓肯跟那姓馮的上樓去,沉默就是容許,容許了,就不再是他們普男心目中的白月光了。

栗清圓對於今天到底有沒有被所謂的追求者而冷落到,甚至棄在這裡,絲毫不上心。

她說她自己有腿,有錢,她自己可以打車子回去。

孔穎有時不得不佩服清圓的情緒穩定,就是說,平等地瞧不起你們任何人。

明明就該這樣,我又不是你們誰的所有物。我有權自主處理我的情緒和社交。

*

栗清圓和師兄約在十點見麵。

他們一齊去盧老師家,路上栗清圓還買了束鮮切的百合,和一籃水果。

盧老師和師母待客時怪清圓太客氣了,栗清圓周到且謙虛的晚輩、學生口吻,師兄他常常登門,我是頭一回,問候一下盧老師和師母是應該的。?()_[(()”

師兄姓羅,盧師母親切地喊他漢鬆。“漢鬆也是的,人家清圓買的時候,就該攔著的。哪能要你們孩子亂花什麼錢。”

羅漢鬆一麵幫師母接茶盤那些,一麵自證“清白”,“不要緊的。她是我們圈子裡有名的二代目,該說不說,師母還是您麵子大,我們和她處這麼長時間了,沒見她栗大小姐衝誰殷勤過。”

栗清圓徒然被冠上二代目這個帽子,她覺得有點名不副實,起碼跟有些人比起來。也順著師兄的解圍,自我調侃道:“嗯,這倒是。”

師母對清圓一見如故。拉著聊了好一陣子天。才由著他們師徒進裡談正經事。

原本就預備著留學生在這吃中飯的。

頭一輪工作對接告一段落,羅漢鬆出來要給師母打下手,栗清圓在邊上有點局外人的棘手,倒不是她不會乾這些剝蔥蒜的活,隻是她天然地不太會主動示好社交。

師母中午忙活了一桌子菜,漢鬆又是老盧的關門弟子,半個兒一般的熟稔。今兒個沒外人,便要漢鬆把在來往的女朋友一道叫過來,說也給他們看看。

師兄剝蔥的手去撓眉心了,說她今天有彆的事,改天吧。

師母一聽苗頭不對,忙問,額是吵架了。

師兄是栗清圓他們圈子裡有名的好好先生,被師母盤問了好幾l回,連帶著邊上一直端著杯子局促喝茶的栗清圓也有點八卦的神色了。師兄才老大不情願地說,有時候真的覺得單身挺好。你壓根搞不清楚哪句話就得罪她了,就因為和搭檔一起開車去接她的,沒讓她坐副駕,回去為這事整整冷戰一周了。師兄委屈死了,搭檔男的呀,一個大直男沒想得到換

() 位置給她,又不是師兄的錯咯。

師兄很是不懂了,“副駕女朋友坐,難不成國際公約了?明明副駕最不安全的了。”

師母連忙罵漢鬆,“這不是你的錯,還是我們的錯了?”

栗清圓一聽都跟著笑了。

師兄也想聽聽清圓的想法。栗清圓才不參與家務事的自覺,隻發表同理心,“反正換我,我肯定也不舒服的。”

“又不是女同事咯?”師兄個大軸精,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沒錯。

師母發飆了,“男的女的有這麼重要嗎?啊!人家給你做女朋友,你都區分不出來起碼的輕重,那還處什麼對象啊。你當女朋友就隻是比朋友多一個字這麼簡單的啊。把人家放在心上,放在你眼前,視線範圍內,就這麼個理,很難懂嗎?為什麼要坐副駕,還不是想挨你近一點!你那麼多詞彙法典都記得牢牢的,這點生活常識倒記不住了,啊!”

栗清圓在邊上膜拜的程度,師母簡直當代女性的嘴替。

沒一會兒,盧老師也聽見了,男人護著同類的自覺,給弟子打圓場。嗯,叫過來一起吃飯,這頓飯就借給你擺拿和酒了。

等著師兄女朋友過來的檔口,師母又同漢鬆囉嗦了點人生經驗,要漢鬆彆一門心思撲在工作、學術上。上乘智慧的人從來不會有短板的。人生處事方方麵麵都要經營,戀愛、婚姻尤其。漢鬆他們這個圈子,遇到的女生,都到了一定年紀一定閱曆,這樣的女孩子挑揀伴侶,門當戶對的能力到經濟是起碼,誰也彆去幫顧誰,愛情同樣是長貧難顧的。女人更大方麵還是需要精神層麵的籠罩、關心。好比,我們今天一起去點菜,女方說的隨便,不是當真隨便,而是期待著男方能剔除掉她忌口的、不喜歡的,然後替她作主地張羅起來。這種精神上的“自作主張”,是周到的取悅也是一種秘不可宣的主權。

師兄作冥頑不寧的嘴硬,替男性發聲道:“那為什麼你們不主動說呢,新時代的女性已經處處獨立自主了,為什麼還要搞這些婉約矜持呢!”

師母氣得罵對牛彈琴,乾脆人身攻擊,嗯,你們有些男人啊,上了年紀還沒對象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