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C24.(2 / 2)

鮮紅淡綠 勖力 9934 字 3個月前

開車的人感覺膝蓋中了一箭。但是他的怕更多的是嫌煩嫌不乾淨,加法意味著不確定性,寧缺毋濫。

栗清圓想起那晚他不肯她把貓放下來,明明是他的地盤,也是委托他朋友幫著料理的,“你如果有不方便的話,就不要勉強了。”

“嗯。我不方便不是還有你嗎?”

“什麼意思?”

“你隻是缺一個地方安置你的貓,對不對?”

“……”

“我不方便的時候,你就過來。這是你的貓,我明明是協理你。不是嗎?”

栗清圓被他的邏輯盤得一時啞口,“但是,你不是不住那裡嗎?”

“你要我住那裡,我明天就可以入住,都不必拎包。不,今天晚上,怎麼樣?”

這個人。

栗清圓頓了頓,幾番想開口,都沒找到合適的下文。

她再一次胸口起伏了下,剛醞釀了個開頭,“那……”

一麵開車,一麵波瀾不驚的人,“嗯?什麼?”

怪不得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栗清圓這一刻由衷得佩服勞動人民的辛苦智慧。

“我怕你照顧不好……”這是句大實話。也怕他脾氣不好,發作甚至欺負貓貓。

“嗯。所以我說我是提供地方協理你,比如它出什麼情況,我應付不來的話,你就得過來,大半夜也得隨傳隨到。”

到這一刻,栗清圓總算聽出來些弦外之音了。她當機立斷的口吻,“不行我還是再找找人吧。”

信號燈路口,綠燈跳黃那最後幾秒,換栗清圓開車,她決計停下來了。然而,馮鏡衡心有成算極了,一記給油加速,嗚一聲,車子呼嘯過去了。

“你找誰?栗清圓,你這麼有保密協議精神的人,應該也有起碼的契約競業精神吧!”

“我三點就出門,翹了晚上的應酬,給你車夫也做了,麻將

也打了,冷餛飩也吃了,你現在反口……”

“好了,好了。我沒有反口!”突然,副駕上的人先急了。急於撇清她沒有契約精神甚至人品差勁這一點。

“再說一遍。”

“我沒有反口。”

“我拿什麼信任你?嗯?”

“拿我的人品。”

“我現在正在懷疑你的人品啊。”

栗清圓氣著了,“你憑什麼懷疑我的人品,我再差勁也不至於比你差吧。”

“不是,你哪來的這個歪理啊,我又憑什麼比你差?”

“就憑你背後說人。”

“又來!”馮鏡衡先氣後笑了,他掉轉頭來,一副要張望到她臉上的敗壞德性,“這事過不去了是吧!你預備翻舊賬到哪一年,啊!”

“看路!馮鏡衡,你神經病吧,你能不能好好開車!”栗清圓儼然嚇得不輕,兩隻手抓住車窗上頭的防護把手。

直到驅車的人回正視線也一直單手穩扶著方向盤,栗清圓還心有餘悸得很,一臉難平靜地怪他,“能不能認真點,開車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馮鏡衡看她臉色紙一樣的白,才意識到他玩笑過頭了。車子過一段緩坡,下來又是減震帶,直到再次行進到信號燈路口,這次即便還有幾秒餘量,驅車的人卻早早滑停下來了,後麵跟進的車子不快地放喇叭,“真嚇著了?”

栗清圓沒有說話。

馮鏡衡再道:“放心。我即便掉頭過來,也是提前看過路況的。”

栗清圓可有可無的領會,“嗯。那麼還請馮先生稍微照顧一下乘客的心情吧。不是每個人對於上路安全都像你這麼有信心的。”

馮鏡衡才要不爽她這忽冷忽熱的態度,好起來頤指氣使,淡下來又回去馮先生了……

邊上的栗清圓一直盯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忽而沮喪地來了一句,“我小舅就是突發心臟病,下課回去的路上,他連人帶車地撞翻在隔離帶上。”

這便是栗清圓這些年即便考到了駕照,也始終不敢一個人上路的原因。

那天,小舅說好來重熙島吃飯的。

向項母女等了好幾個小時,最後等到了醫院急救中心的電話。

馮鏡衡看著她應激般的背影,一時沉寂,自昨天與她書房談話到現在,都還沒有與汪春申那頭聯係。

給汪的兒子聯絡英文家教這事也因此叫停了。

昨晚,酒局上,老頭再嚴令了他的話。還把栗家的女兒拉出來擋拆,你好生生地去對待,隻要栗家不是那種吃喝嫖賭的差勁家庭,即便你媽相不中,我也有法子叫你如願。前提是汪春申那事你彆管了,想也知道,你沾上個這麼大的孩子,就拿栗家打比方,你去問問,哪個女方家庭能容忍這麼個不清不楚的孩子。像什麼話!道義、仗義也得講究個度。

彼時,馮鏡衡已然喝大了。老頭說多少,他也聽不進去。

他做事向來要眼見為實,到手為有。

他也

跟老頭嚴陣聲明(),當初你就是拿這個私生子要挾汪出山的。你很知道他的尿性?[((),他這個人絕情絕義,涼薄厭世到連自己都厭棄,否則何必功成名就的巔峰而避世起來呢。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能真正做到這麼淡薄名利的。起碼您沒做到,我也做不到。

但是,馮鏡衡說這話也不是替汪背書,他與汪這些年算不上忘年交,汪助力過馮家是事實,這些年,馮鏡衡生意場上也多少借力過汪的變相人脈。

汪這些年身體逐漸下坡路,即便拜托給馮鏡衡,也是許以利誘的。

生意人的本質,在商言商。馮鏡衡自認與汪不算交好自然也不交惡。汪的身家絕不淺,這些錢他全留給他那個半大的兒子,也是焦頭爛額。是以,馮鏡衡才答應了他幫他經營料理。

事情如火如荼進行著,半路殺出個栗清圓。

她口裡晦澀的往事,馮鏡衡不知道她到底還有沒有保留,他聽在耳裡,已經存疑甚至心升大霧了。

汪春申托付他的事暫時擱淺,也是因為馮鏡衡已經差杭天再去查了。總歸,他不知道便罷了,這都鬨到他眼裡心裡,倘若汪真的是個不齒之人,那麼,馮鏡衡確實要再思量思量了。

車子行駛到孔穎家附近的一條街了。

開車的人瞥見一間水果店,便臨時靠邊停了下來,栗清圓見他停車也沒說什麼。馮鏡衡率先下車,繞過車前,來到副駕門邊,牽開車門,招呼座上的人下來。

“買點水果。”

栗清圓仰頭看他。

馮鏡衡彎腰、伸手來,牽她下車,一麵牽引,一麵解釋,“盧家被臨時叫進去沒準備,再去你閨蜜家,總不好再空著手了。”

栗清圓才想推脫不要了,孔穎不是計較的人。

馮鏡衡拉車裡的人下來,站定後,四目相對,他再出口的話與買伴手禮無關,“那晚在柏榕,和莫翌鵬那樣說,說你書呆子是瞎扯淡的。他那個人大嘴巴,二兩酒一喝,恨不得連他姥姥埋哪兒都交代了。不想他多說,也不想老沈知道。”

栗清圓原本就驚魂未定,再聽得糊裡糊塗,“老沈是誰?”

馮鏡衡即刻就笑了,“嗯。你先彆管是誰。總之,書呆子這三個字能不能翻篇不提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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