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安咬牙切齒的態度,令他難以置信。
想不到,心態平和的陳老師都發出了這樣的點評。
足夠說明這位侃侃而談的孟總監,多麼招人嫌。
然而,招人嫌的孟總監,還在誇誇其談。
“當我站在曼斯洛頓橋頭,能夠感受到河流的冰冷和建築的溫暖,英國的橋梁帶著深邃的曆史內涵,跟我們身邊的鋼筋水泥橋是完全不一樣的,可能,這就是世界第一懸索橋的魅力——”
他麵帶驕傲和讚頌,正要深入發表自己的感慨,就被一道清晰優雅的話語打斷。
“確實如此。”
“?”孟曉飛尋聲看去,見到一位陌生俊朗的青年。
他穿著短袖襯衫,神情悠閒得與周圍西裝革履的參會人員格格不入。
可他步伐沉穩,微笑著走了過來。
“曼斯洛頓橋作為英國優秀的懸索橋,足以載入史冊。1826年,它飛架維爾河兩岸,以獨特的建設方式和實用性,成為了當時懸索橋的標杆,更被譽為‘時代的新奇跡’。“
孟曉飛心裡對這位識相的青年大加讚許,果然有和他一樣懂英國奇跡的人存在著!
然而,律風話鋒一轉,微微偏頭,苦惱補充道:“如果——它沒有在建成五年後坍塌的話,一定會像你所說的那樣,成為英國的驕傲吧。”
“塌了?”豎起耳朵聽孟曉飛吹水的參會人員摸了摸下巴。
“怎麼塌的啊?”低調的工程師也會對這樣的話題感興趣。
“不是一座百年大橋嗎?”存有疑慮的人提出問題,“我記得它之前還搞了個多少周年慶?”
低聲嘈雜的會議室裡,孟曉飛背後都僵硬了。
“塌了?怎麼可能!”他難得失去了引以為豪的英式從容,“我親自去過曼斯洛頓橋,它恢弘的身軀橫跨河流,我絕對沒有記錯!”
他說完,立刻轉頭看向身邊的英國專家,“萊恩特先生,你說對吧!”
被孟曉飛求助的英國橋梁專家斯蒂芬.萊恩特,忽然一愣。
“嗯?”他碧藍的眼神從律風身上收回,努力理解孟曉飛的話。
事實上,他對這種外行人講述旅遊經曆一般的話題,並不感興趣,也沒怎麼認真聽孟曉飛的吹捧。
“曼斯洛頓橋……曼斯洛頓……”英國中年紳士努力搜尋記憶,“啊,它確實倒塌了。”
孟曉飛聞言眼神詫異,“怎麼會?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明明親自去過!”
倒塌橋梁仍舊健在的未解之謎,令萊恩特也格外困惑。
“唔,也許你去過的是曼裡夫頓橋?或者是馬奇洛頓橋?”萊恩特歉意的攤手,無奈又真誠的解釋,“不過,曼斯洛頓橋確實坍塌了,因為小小的螺栓彎曲……那真是一個不幸的悲劇,我們應該像你一樣,永遠銘記它。”
英國人完美的給了孟曉飛台階下,卻止不住參會者的偷笑。
——哦,原來孟曉飛剛才吹的是這個。
——倒了的英國橋還能被人招魂,真是稀奇。
——原來我記得的什麼周年慶,是彆的橋啊,哈哈。
孟曉飛渾身寫滿尷尬,臉上麵子掛不住。
然而,律風渾然不覺,徑直走上前台,鼠標輕點,撤下了陳安解說時使用的PPT,準備換上了他帶來的東西。
孟曉飛皺眉,上下打量律風,“你是誰?”
這話問得不客氣,站在旁邊的林一齊眉毛一橫,大聲回答:“律風,我們全心建築設計公司的設計師,也是越江橋的設計師!”
氣勢驚人,語氣篤定。
“設計師?”孟曉飛不信。
這人年齡不超過二十五,穿著短袖、牛仔褲,哪裡是能夠設計一座橋梁的樣子?
他輕蔑嗤笑道:“你們全心建築的設計師……態度都這麼敷衍?”
“嗯?”站在台上的律風手握鼠標,視線裡寫滿了困惑。
聽多了彆人嫌他年輕,還第一次聽說彆人嫌他敷衍。
一聲輕哼,聽得孟曉飛後背發毛。
年輕設計師的眼睛漆黑深沉,平靜之中透露出的色澤,帶著孟曉飛從未感受過的冷漠。
他梗著脖子沉著臉繼續嗬斥道:“參加重要的研討會穿得這麼隨便,怎麼讓人相信你?在英國的重要會議上,所有人都會穿上正式的西裝,打好領帶出席,以示尊重!”
孟曉飛的話,引得會議室一陣低沉騷動。
不少在場人員尷尬的理了理自己的夾克衫、運動服,跟鄰座的人交換眼色。
——孟總兒子怎麼回事啊?
——年輕人,都這樣。
孟曉飛對他們的不滿毫無知覺,傲慢揚頭,等著律風為衣冠不整道歉。
他以為律風會跟所有乙方一樣,卑躬屈膝、歉意憨笑,恭恭敬敬的等待他的原諒。
然而,律風了然的挑眉,手往旁邊一伸,“領帶。”
幫忙傳輸資料的林一齊,趕緊站直了,拆掉自己整整齊齊的領帶,激動的交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個我在賬號升值論壇看到的全場最佳:
征兵的時候,隻有層主一個985大學生。
征兵辦看了他學曆,問他,“你為什麼參軍?”
層主說:“美國的航母都開到南海了,還用問為什麼參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