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支光箭在雙頭龍堅硬的鱗甲上炸開,它痛得一聲怒嚎,轉過頭來。
烏雀:這狗日的兔崽子是想把雙頭龍引回來!
把連祭當成救世主的魔女看著雙頭龍轉身當場暈了過去。
完了,她們要死了!
虞思眠看著雙頭龍被連祭激怒準備掉頭,心叫不妙,於是口中不斷地念著那段咒語。
雙頭龍鱗甲被連祭射掉無數,痛得恨不得飛回去直接撕裂連祭燒掉整個魔都,但是那古老的呼喚在它耳邊響起……
像是無法抗拒的魔咒。
最終,它掉落在地上,緩緩轉身,一步一步朝虞思眠走去。
連祭把極夜弓扔還給了大眼,又罵了一句臟話,召喚了魂哀,飛身騎了上去。
雙頭龍一步一步向虞思眠走來。
虞思眠看著這麵目猙獰的龐然大物,汗毛都豎了起來。
但是努力讓自己平靜,讓自己與它對視。
這是上古魔神呼喚雙頭龍時的咒語,而雙頭龍並不認識眼前的整個人。
是誰?
會主人的咒語?
它的豎瞳一會兒藍,一會兒紅,不停變幻。
虞思眠:“我以你主人之命,命你回去。”
雙頭龍:不對!不是主人!
雙頭龍一顆頭上的眼睛變得血紅。
虞思眠心叫不妙。
之間一顆頭一張嘴,一股熱浪將她額前的碎發掀起,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她身前出現了一個身影。
燥熱的火焰中,有著淩冽又清晰的薄荷味。
她慢慢睜開眼,看見連祭用身體擋在自己身前,一道紫色的火焰把龍吐出來的烈焰抵了過去。
虞思眠:“連祭?”
連祭怒道:“我說你是不是有病?”
虞思眠:“你來做什麼?”
連祭是修煉的是幽冥紫焰,不怕烈火,但雙頭龍的可怕之處是它隨意變幻,它還可以噴出兵刃,可以克製連祭。
連祭:“我他娘的還想問你來做什麼!”
就在此時雙頭龍的眼睛突然變成了藍色,巨口一張,寒可刺骨的暴風雪向他們噴湧而來。
連祭擋在虞思眠身前,用手臂護著口鼻,兩人被這暴風雪退後了十來米之遠。
暴風雪之中帶著兵刃,一刀刀穿過連祭的身體,從他身上掉落在虞思眠眼前。
虞思眠看得見紅色的血柱從他背後的窟窿中不斷湧出。
然而他卻絲毫不知疼痛,拔出自己的靈毀,直接向雙頭龍劈麵而去。
連祭生來好鬥,剛猛無比,招式淩厲之中帶著華美。
魔都城上的人看得一邊稱讚少年英雄,一邊歎息哪怕有孤身屠龍的肝膽卻無疑是送死。
鬼牙大眼等人準備上去,隻聽遠處的連祭厲聲命道:“不準過來!”
他自己也很清楚,來了也是送死。
鬼牙等人向白骨夫人投去求援的目光。
白骨夫人神色淡淡:她了看她的指尖,冰冷冷地道:“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虞思眠知道雖然後來書中雙頭龍是連祭的坐騎,但是現在少年連祭卻完全不是它的對手,甚至看樣子要死在未來的靈寵手上。
連祭從空中掉落,半跪在地,用刀撐著地麵。
這時雙頭龍也有些疲憊,正在喘息。
虞思眠想去扶他:“我死不了,你快回去。”
連祭蒼白的臉露出壞笑:“你是老子名義上的女人,我回去算什麼?”
虞思眠去拉他:“你都說了是名義上的。”
他甩來虞思眠的手:“親都親了,也不完全隻是名義,而且上次還是老子強吻,總得對你負負責。”
虞思眠:“你彆說話了。”
連祭努力站起身來:“殉情就不用了,老子死了後大眼會送你去琉璃天,你彆去琉璃天給我找野男人……”
虞思眠歎了口氣:“你要覺得自己做錯事,直接道歉會更好。”
連祭揮了揮刀,上麵的血灑了下來,“道歉?老子又不後悔,道什麼歉?”
他再次擋在了虞思眠身前,將她掩得個嚴嚴實實。
他看著有些疲憊的雙頭龍,“孽畜,再來!”
而就在這時,四隻瞳孔眼色從淺藍變成了深藍色。
虞思眠驚呼一聲:“不好!快跑!”
雙頭龍兩張大口同時張開,一口氣……
冰封數裡。
周圍都變成了冰川,包括虞思眠和連祭也凍在了裡麵。
魔都的人都歎了口氣。
結束了。
連祭不怕火,但是怕冰,而虞思眠一個凡人,現在也已經一命嗚呼。
魔都城牆上的人正欲逃命之時,突然聽見有人驚呼!
“冰川裡有東西在動!”
他們一看,果然,半透明的冰川之中有身影在前行。
那是一個窈窕的身影,步伐從容。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然後又摸了摸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
那個人類的少女,在冰中移動,向雙頭龍走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
就連雙頭龍都愣了,以為自己看錯,眨了眨巨大的雙瞳。
卻見虞思眠走出了冰川,一身月白衣衫的她手上拿著連祭的漆黑的短刀毫發無損地站在雙頭龍麵前。
雙頭龍又眨了眨眼。
這時它的眼睛再次變成了赤紅,一顆頭巨口一張,一口烈焰向虞思眠噴去。
這一口火焰將她臉上的麵具瞬間燒成了灰,露出了驚世的容顏。
那是接近於神的美貌。
熱浪吹散了她的長發,她栗色的長發在火焰中飛舞。
這次,她沒有閉眼,而是與雙頭龍對視。
在烈火中與它對視!
魔都之上所有人都向高台圍去。
這個凡人能在冰中移動,在火中毫發無損?
他們想起了在蠻城的傳說。
蠻奴:“她真的是神!”
他鬆開了狼牙棒,朝她的方向跪下,口中念著古老晦澀的方言,像是在禱告。
其餘活著的首領聽著他的禱告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跟著他一起口中念念有詞,朝她的方向跪拜。
雙頭魔龍出世,眾魔都難免一死,他們在祈求她帶來安寧。
而連暮,一直盯著她的臉,帶著震驚之色。
雙頭龍發現噴不死她,而且或許碰得有些累了,最終停止了噴火,愣愣地看著朝它走來的虞思眠。
它站起來也向她走近,準備一口吞了她。
她身上的衣服還在燃燒,像一隻烈火中的鳳凰。
臉是仍然是舉世無雙的清麗,不可褻瀆的聖潔。
她最終念念有詞,越念越大聲,那是她當時寫下的咒語。
她的口中不成文的咒語,與蠻奴等人的禱告一起,在魔域的空中回蕩。
慢慢地,天空出現了光。
那一束光照在了她身上。
這時原處的巫醫月打開了窗戶。
她是魔域的光,是魔域的希望。
雙頭龍準備張口時,她口中重複的咒語越來越響。
它覺得頭痛欲裂。
想起了遠古時候主人。
它的目光有些模糊,看到她時,發現她變成了主人,再一看,發現她變成了火焰,變成了冰山,發現她好像就是萬物。
它四隻眼睛不斷地變幻眼色。
看著越來越近的她,心中居然滲出了一絲恐懼。
比當年看到主人時還要恐懼,就好像,她是主人的主人。
它慢慢合上了張開的嘴,虞思眠聲音變大,念完了她的最後一句咒語,最後道:“趴下!”
雙頭龍緩緩地把兩個頭貼在了地麵之上。
眾人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看著虞思眠慢慢順著龍刺爬到了它的頭上,然後駕著它朝萬魔淵飛去。
可這萬魔淵,哪裡是她能去的地方!
後麵的冰川因為雙頭龍自己噴的火融了不少,突然中間紫光乍現,冰川碎裂,一道黑影從裡麵飛了出來。
虞思眠帶著雙頭龍衝進萬魔淵後,雙頭龍直接墜入了深淵,而虞思眠仿佛溺在了這無邊的黑暗中,就像墜入深海的人。
周圍無數妖魔鬼怪在她身邊遊走,對她說著各種蠱惑的,恐懼的話。
它們的臉一個比一個殘缺,一張比一張恐怖。
虞思眠想往上遊,卻發現自己隻能無限的墜落。
好像這個萬魔淵並沒有底。
如果她不死,是不是就要被困在這無儘的黑暗中永遠墜落不止?
想到這裡,她開始覺得窒息……
突然一個身影向她而來,一把長刀斬開了圍在她身邊的妖魔鬼怪,一隻手攔住了她的腰。
是她熟悉的薄荷香,卻不是她熟悉的熾熱體溫,而是極其的冰冷……
她再次醒來時,在他的懷中。
他臉色蒼白如紙,就如得了血疫之時。
連祭受了重傷。
她看見了自己露在外麵的腿,頓時發現自己的衣服都燒光了!
她想掙紮著起來,隻見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的鎖骨下方。
眉頭將冰涼的指尖按在了虞思眠苦苦藏匿的紅痣之上:“這是什麼?”
虞思眠發現連祭看到這顆痣全身變得僵硬。
而這時連祭沒有看她其他地方而是盯著這個紅痣,這讓她更加毛骨悚然。
她急忙用手捂住了身前。
她臉色有些蒼白:“連祭?”
連祭看她臉色完全不正常,道:“衣服沒了彆賴在我身上,我把你從萬魔淵拉出來時你就這樣的。”
虞思眠:“啊?”她擔心的不是這個……
不對,這個也不得不擔心。
她現在就躺在連祭腿上,連乾坤袋都燒沒了!
一雙手好像也捂不完。
連祭嗤了一聲,把臉偏開,“又不是沒見過,大驚小怪。”說完他耳根卻有些紅。
倒是……第一次全部看完。
他全身冰冷,心跳卻飛速。
虞思眠:“連祭……”
連祭:“怎麼?”
虞思眠:“那顆痣……”
連祭:“生得不錯。”
虞思眠:就這?
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後來一想,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做賊心虛多慮了。
這種事情,他怎麼記得!怎麼會聯想到一起!
連祭偏開了頭,腦中卻還是想著那顆痣。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顆血痣的時候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但他想了想,又實在想不起。
他見過的女人太多了,界城的妓/院,還有鬼牙大眼他們的女人。
或許誰身上也有一顆類似的朱砂痣。
但是偏偏他覺得這痣順眼得很,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順眼的痣。
而且他看著這顆痣時,仿佛全身的血液開始躁動,讓他全身緊繃,心跳加快。
好像就像本是自己的東西,卻在她身上。
後來他想想,覺得這種想法有些荒唐,一顆痣而已。
他心跳加快並不是因為這顆痣,而是她這時候一絲不著。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她白得刺眼,白得無暇。
虞思眠終於開口:“連祭……你有多餘的衣服沒?”
她的乾坤帶燒沒了。
連祭:“你覺得我會放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儲物法寶裡?”
虞思眠沒有說話,這確實不是連祭的風格。
他向來喜歡穿勁裝,沒有大麾這些東西可以幫自己遮掩。
虞思眠:“你讓巫醫月給我送件衣服來好嗎?”
連祭:“嗯。”
虞思眠就這麼靜默地尷尬地在他身上蜷曲著,畢竟此刻亂動,更加尷尬。
這時的連祭全身都很冷,她身上的體溫對他而言是恰到好處的溫暖。
她身上因為緊張發出了淡淡香味,她全身僵直,也不敢動,興許是怕走光,離自己近了一些,卻也沒有貼近自己,但是一呼一吸之間會與她輕輕地碰一下。
可惜他現在戰栗不動了。
連祭:“老子不看你,你不用那麼緊張。”
虞思眠沒有說話。
連祭早已用法力封住了自己全身上下的窟窿免得冒出血來,帶血的手也撐在腐土之中。
他該回去就醫,在這裡多呆一刻他都會離死亡更近一分。
但是他還是決定,等巫醫月過來。
就在這時大隊人馬卻從魔都蜂擁而下,朝他們而來。
連祭罵了一句臟話。
他虞思眠扶起來坐著,虞思眠突然漲紅了臉,隻見他把自己身上的脫了下來。
連祭沒看她,她卻看到了連祭身上全是洞,透過傷口甚至可以看到他蠕動的內臟。
虞思眠震驚地看著他,而他卻神情淡淡,好像絲毫不痛。
他把脫下來的衣服麻利地披在了她身上。
虞思眠瞬間感覺到了黏膩的觸感。
是血……
全是血。
連祭淡淡道:“湊活下。”
他本不太想看她皎潔的身體沾上汙血。
但他更不能讓她被那些蠢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