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偏執(1 / 2)

反派想殺本作者 尤聽 16979 字 4個月前

我想要你, 不在乎你願不願意……

他把酒杯放在了岸上,許是醉了,那雙漆黑的眼睛散去了犀利, 散去了戾氣, 帶著幾分魅惑,帶著幾分偏執。

他看著皮毛殿上琉璃像一般的少女。

她眼中霧氣已經散去, 一雙眼像清澈的湖泊,上麵起了漣漪,帶著震驚。

自己與她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自己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而她處處為人著想,處處留有餘地。

即便她想救回巫醫月,她都最終不忍心向自己提半枚屍丹的事。

她是光,照進魔域。

讓他們這些汙泥中從未見過光明的妖魔變得更加貪婪和瘋狂。

她是神,愛著眾生。

卻哭著說討厭自己, 她將自己用命換來的花冠扯碎了跑向天空, 說是要結束那段虛假的關係。

虛假的關係?

可他在妖界城牆下第一次提這事時就是認真的。

想到這裡,他胸口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兩眼一黑昏了過去,趴在了岸邊。

虞思眠急忙從石床上下來, 剛才喝了點蜂蜜水補充了糖原,現在全身也有了些力氣。

“來人!”

幾位侍女跪在了洞前。

虞思眠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不知道為什麼連祭說喜歡自己比他說想要殺自己還要……

她說不出什麼感覺。

總之, 一言難儘。

“把你們殿下從池子裡弄出來。”這樣泡著也不是辦法。

侍女們卻跪著不動。

虞思眠看著她們,“怎麼了?”

侍女:“少尊說以後他沐浴不讓侍女進去。”

虞思眠也不知道這個沒有廉恥心的家夥什麼時候變得擰巴和講究了。

但是她知道連祭淫威,這些侍女哪怕有十二顆腦袋也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虞思眠:“你們叫幾個侍衛進來。”

侍女繼續道:“少尊說有您在的地方不準侍衛進來。”

虞思眠:……

她倒也不準備繼續待在這裡, 她踏足出去,發現侍女們移動著膝蓋擋著她。

虞思眠:“又怎麼?”

她們支支吾吾道:“大人,少尊還說,以後他在哪兒,您就在哪兒。”

他還真是有大病!

虞思眠捂著額頭向連祭走去,真是想把他的頭像球一樣給踢飛出去。

但他安靜地躺在岸上。

睡著時候的連祭是最好的連祭。

人不凶,話又少。

此刻的他,甚至給人一種帶著幾分脆弱錯覺。

她想試著把他拖出來,但是他看起來那麼瘦卻跟鐵打的一樣,虞思眠像拔蘿卜一樣使出吃奶的力量也沒法移動他分毫,也怕把他的傷又給扯得更開。

她累得坐到岸邊,喘著氣,側著頭看他。

這時候的他嘴唇帶著血漬,顯得那張臉更漂亮,他長長的睫毛搭了下來,看起來不像魔王,而像一條受傷擱淺的人魚。

他背上的傷口已經裂開,血水和紅色的溫泉水融為了一體。

她歎了一口氣在乾坤袋中翻出巫醫月給她準備的藥,灑在了他背上的傷口。

她沒有發現連祭已經睜開了眼睛,向來一療傷就暴怒的他,安靜地一動不動。

撒完藥後的虞思眠歎了口氣,“我真是欠你的。”說完轉身回到石床上,沒主意到連祭其實已經醒來。

她背對連祭躺著,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件事一直讓她耿耿於懷。

連祭童年遭遇的“天啟”,自己從柳懷素那裡得到的“啟示”……

想著想著,她再次睡了過去。

血池處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連祭從血池中出來,向她走近,在她麵前漫不經心地將毛巾圍上。

他俯身下來,手撐在了她身側,凝視著她。

血池溫度很高,所以連同周圍洞穴都很濕熱,但是石床陰寒,所以他讓人鋪了墊子才將她放上去,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是熱了。

她白玉般的臉帶著潮紅,她不僅把被子踢開,還把裙子都撩了一些起來,露出她光潔的小腿肚,還有那雙精致的腳。

她的腳在毛墊緩緩蹭著,似乎是想找到一塊冰涼的地方。

但每蹭一下都像蹭在他心尖,讓他覺得牙癢,讓他血氣上湧,覺得一口血又到了胸口。

他把毯子一抓,蓋在了她的赤足之上。

她睫毛顫了下,眉頭皺起,實在太過悶熱她開始拉自己的衣襟。

這一拉,那水滴狀鮮紅的血痣就露了出來。

每次看到這顆血痣,他都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在沸騰在呼喊。

他喉嚨口本是壓下去的那口血終於再次吐了出來。

他嗤了一聲。

真是他娘的要命。

他用拇指抹了下嘴唇的血,將她抱起,離開了血池。

*

虞思眠開始覺得很熱,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好。

後來不知怎麼雖然熱,卻和那種悶悶的濕熱不一樣,反而有種舒適之感。

就是被什麼困著,有點施展不開。

她想換個姿勢,一翻身覺得自己膝蓋像是踢到什麼。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你睡覺就不能老實點?”

聲音又低又磁,帶著幾分未睡醒的慵懶,很好聽。

虞思眠卻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對上的是緊收的下顎線和輪廓分明的喉結。

虞思眠抬頭看到了連祭的臉,他眼睛並沒有完全睜開,垂著的睫毛將裡麵的光遮了一半。

從他嗓音聽得出他睡意未醒,“彆總亂踢。”

虞思眠吸了一口冷氣想要起身,發現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桎梏得自己根本動彈不得,而自己枕的也不是枕頭,還是他另一條手臂。

而這時自己枕著的那條手臂按著自己的頭,把自己按在他胸膛上,“再睡一會。”

虞思眠發現他沒有穿上衣。

虞思眠大腦嗡一下懵了,心一下落到了穀底,她推開他,伸手向他的臉揮去。

連祭挑了挑眉,一個翻身,換了個姿勢將她壓在身下,也抓住了她拍過來的手腕。

這時候的他已經完全清醒,漆黑的眼看著她,“我現在是不行,但不是完全不行,我流著狩獵者的血,你越反抗我越來勁,彆逼我。”

虞思眠:……

她這才發現自己衣服是好好的。

剛才睡得太過迷糊,人不是很清醒,以為被他……

她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

連祭卻淡淡道:“但是,我要你,是遲早的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聽不出什麼情緒,就像好像說,我遲早要吃飯一樣。

虞思眠的心又再次懸到了空中。

說完,他翻身坐了起來,背對著自己不緊不慢地穿衣服。

虞思眠看看了周圍,這是一個都是黑色物品又大又空的房間,是連祭的主臥。

連祭穿好衣服,拍了拍手,門外等候的侍女便有序地進來。

先是有侍女放了桌子,剩下的侍女端著各種各樣的吃的,整整放了三桌,整整三桌的菜全是人間的食物,這些食材在魔域很是稀有。

比如蔬菜這些,魔域是沒有的。

侍女們拉開椅子對著虞思眠道:“思眠殿下,請坐。”

虞思眠:殿下?

在魔域即便是皇子的配偶那必須是正室才能如此稱呼。

而連祭的反應很平靜,慢條斯理地從滾燙的油中拿出一顆兔頭,“你應該沒挨過餓,不知道真正快餓死時是什麼感覺。體會過,你就不會絕食了。”

虞思眠之前隻是沒胃口,不是真想絕食,但是連祭好像就一直誤會著這事。

虞思眠:“我沒想尋死。”

連祭掰開頭蓋骨淡淡道:“我在,你死不了。”

虞思眠:……覺得好像跟他解釋無用。

連祭把剝好的兔頭遞到了她的嘴邊。

他回想起那時候她說:連祭,我們好好相處吧。

她記得那時候她低頭吃著自己手中的兔頭,,涼悠悠地頭發落在他手上,冰冰涼涼,又癢又舒服,她發現後立刻把頭發彆到了耳後,露出了她漂亮的耳朵,修長的脖頸……

她小口小口吹著頭骨,兩腮像金魚一樣,然後小口口吸著裡麵的腦髓。

他卻不知道她怎麼把那麼惡心的吃法吃得那麼好看可愛,讓自己甚至希望她一直就這麼吃下去。

但當時的他卻口不對心地說了幾句諷刺的話,她便不好意思停了下來。

那是他們相處得最好的時候。

他覺得那個時候挺好。

希望能夠回到那個時候。

他把頭骨遞到了她嘴邊。

虞思眠看著連祭遞過來的兔頭,偏開了頭。

連祭:“還是不想吃東西。彆逼我用我的方法喂你。”

虞思眠接過了連祭手中的兔頭。

連祭眉眼放鬆下來,想起第一次在界市自己弄丟了她,讓她陷入危險,給她一顆荔枝她就消氣了。

她是自己見過脾氣最好的人。

卻見她把兔頭放在了一個空盤子上,用手絹擦了擦手。

連祭突然一滯。

她盛了一碗湯,用勺子盛起來吹了吹,再也不看那兔頭一眼。

連祭沉著嗓子:“不好吃?”明明和上次是一個廚子,他特意從人間找來的。

虞思眠:“不想吃。”

連祭沉默。

而這時候他手指上有著被萬魔塚的飛沙走石割破的細傷,此刻沾了辣椒,隱隱生疼。

他想起原來大眼在人間時說過:“祭哥,你知道嗎?人間有種說法叫酸甜苦辣,但是辣呀,其實它不是味覺,而是痛覺,很多人類還喜歡得很,你說人是不是有病啊?沒痛找痛?”

他看著自己的手,自己是沒痛找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