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步,通往理想鄉(1 / 2)

夜雨茫茫,宮崎千尋在連綿的水聲中進入夢鄉。

第二次複活,她回到了2018年6月。比上一次更慘烈的死亡讓她宛如驚弓之鳥,就算是人來人往的白晝也會忽然顫抖起來,由此生出的心理陰影幾乎妨礙了正常生活,她不得不辭掉麵包店的工作,同時向學校請了一周的假。

躲在出租屋裡日夜顛倒地熬了六天,她頂著紅腫的眼睛撥通養母琥珀川歸流的電話。

“我想轉學。”她斬釘截鐵地說。

【……好。】電話那端的養母一怔,同樣毫不猶豫地回應了她,接著才溫柔地問,【發生什麼事了?需要我過來東京陪你嗎?還是你回家來休息?】

午夜的公寓樓,大概隻剩屬於她的一盞燈晝夜不息地亮著。臥室裡窗戶緊閉、窗簾拉起,除了通話聲一片寂靜,席地而坐的宮崎千尋背靠著床沿抱緊膝蓋,又不知不覺掉下眼淚。

她忍住哽咽,深深吸氣:“……沒有,不是什麼大事。我隻是……有了更想做的事情。”

琥珀川歸流沉默了一會,連歎氣都是輕輕的,似乎怕驚擾了她。

【好。想做什麼都可以,彆著急,生活還長得很呢,不要怕。累了隨時可以回家來。】

胡亂抹了把眼淚,她悶聲應:“嗯,對不起……”

短暫的停頓,她還是叫出了和往常一樣帶著微妙疏離的稱呼。

“……母親。”

雖然很小就被琥珀川家收養,但意識已經是成人的她總不自覺地要求自己更獨立一些,連稱呼也更正式、客氣。琥珀川歸流卻從來沒有要求她改變,稱呼也好,像現在一樣半夜打電話說要放棄名校轉學也好,養母永遠是包容的,仿佛家鄉的河川一般沉默地養育著她,她儘可以為了搏擊風浪離開這條河川遊去海洋,敗給浪濤後又儘可以歸航——畢竟琥珀川一直在這裡,好像永遠都會在這裡,無言地守望著。

養母有些驚訝地笑了起來:【沒關係,不要道歉啊。千尋又沒有做錯事!】

為了驅散傷感的氣氛,女性溫和地提起轉學的事情,問。

【新學校已經決定了嗎?】

淚水把她的喉嚨也浸濕了,宮崎千尋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才順利地發出聲音:“決定了,也在東京,是一所宗教學校。”

她從膝蓋裡抬起頭,終於平靜幾分,說到。

“全稱是‘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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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了目標,恐懼也成為可以克服的情緒。

宮崎千尋雷厲風行,在結束一周休假後,直接跟學校提起了轉學的事。花了將近半個月辦理手續,她帶著自己的過往檔案和一堆文件回到公寓,收拾好行李、跟房東退了租,獨自提著一個大箱子輾轉前往東京郊外。

東京咒術高專在外以私立宗教學校的名義做掩護,還像模像樣地掛了個學校官網,裡麵標注了所在地址和聯係方式。

宮崎千尋沒有事先聯絡高專的人。再一次死亡後,她的咒力似乎增加了一點,能夠不借助咒具勉強看見咒靈了,但比起正常咒術師的要求還差得遠。擔心被拒絕,她覺得直接找上門去成功率更高,至少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決心——她已經打定主意,就算聲淚俱下、跪地懇求也要入學,就算一時當不成咒術師,至少要爭取一個之前從學生們那打聽到戰力要求不高的“輔助監督”職位。

由於校址偏遠,最後一段路連約來的車也不願意再開,宮崎千尋隻好提著行李箱步行過去。經過一條彎彎曲曲、漫長無比的上坡,她氣喘籲籲地停在一扇門前。

古式的大門鋪著黑瓦,飛簷兩邊延伸出去長長的牆壁,雖然入口並不大,但往後眺望,能看見錯落有致的龐大建築群。

宮崎千尋扶著行李箱的拖杆平複氣息,盯著門外一側懸掛的、鐫刻了校名的木質牌匾看了一會,鼓起勇氣往裡走去。

巧合的是,她走了沒多遠,就在寧靜的校園裡找到了可以詢問的人;不太巧的是,那是五條悟和他帶著的一年級學生們。

或許是因為上一次死亡前那通沒被接起的電話,宮崎千尋心情複雜,有些彆扭地想躲開。

……其實怪不到對方頭上吧。理智在心底辯解。五條先生那麼忙,又趕上“涉穀事變”,彆說是她,任誰也彆想叫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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