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不起冥冥小姐!我馬上就到!”他陡然一驚,忙忙亂亂地轉身。
低著頭的宮崎千尋盯著那雙腳,對方明明已經跑開幾步,又站定側回。
“——我在東京咒術高專上學,有空可以來找我啊!”
帶著笑的開朗聲音飄回耳畔,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他一定正在跟她揮手告彆。
匆匆的腳步聲遠離了,淚水沾濕宮崎千尋的臉頰,她握緊熱可可,忍不住抬頭。
虎杖悠仁已經奔入黑夜,隻有紅色的兜帽還隱約可見,但眨眼後也消失無蹤。
手指用力,緊貼著紙杯滾燙的杯壁,她任由止不住的眼淚滿溢而出,仰頭喝了一口甜甜的可可。
全糖好像麻痹了味覺,連帶痛苦一起消減。
她一口氣喝完,捏著迅速冷卻的空杯邁開步。經過街角,空杯被擲進垃圾桶,她慢吞吞擦掉眼淚,深深吸氣。
“這次……就為了這杯熱可可去死吧。”
喃喃自語被扔向腦後,宮崎千尋走進風裡,徑直往涉穀的“帳”中行去。
越過隻困阻普通人的結界、拋下恐慌的人群,她一路向下,在第二層“帳”前略略停步。
雙指並攏,咒文出口。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汙濁殘穢,皆儘祓禊。”
敵方設下的第二層“帳”外,又降下第三層結界,設置的交換條件為:不限製任何普通人或術師出入——唯獨五條悟不得入內。
喧嚷嘈雜中,宮崎千尋自地麵空洞處一躍而下,衣袂翻飛,落足在地鐵軌道之上。
兩側站台熙熙攘攘擠滿了茫然的普通人,她平靜地直起腰,麵向前方的特級咒靈們。
漏瑚,花禦。還有沒什麼精神的咒胎九相圖之首脹相。
兩方對視,咒靈們臉現疑惑,宮崎千尋冷冷開口。
“五條悟不會來了。”
雄渾咒力在手中彙聚,轉瞬化作半透明的脇差落入掌心,她身姿猶如峭拔的山,抬臂揚手——
刀光如驚雷降世,直劈漏瑚花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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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動地的轟鳴落下帷幕,位於地下的地鐵站台陷入寂靜,隻剩重傷的幸存者斷斷續續的微弱呻.吟還在回響。
特級咒靈花禦的屍體倒在腳邊,正緩緩化為虛無。宮崎千尋懶得再看,殘缺的手臂動了動,想捂住焦黑一片的腰腹,又覺得很沒必要,重新放下了。
……漏瑚大概隻是輕傷……脹相沒事,這倒不用擔心……
入門不久的反轉術式已經不起作用,她脫力地往後靠,被堆疊的屍體托住。
要是老師在,大概能保護好更多普通人吧……可惜,她實力不夠,這一戰真要計算傷亡,顯然人類方大敗虧輸……
瀕死的思緒遊移不定,恍惚中,察覺到了接近的數道身影。
是打破“帳”前來查探情況的東京咒術高專眾人。
五條悟走在最前方,躍下一片狼藉的站台,踏上軌道。宮崎千尋勉強聚焦視線,用儘最後的力氣對他笑了一下,然而她血流披麵,連酒窩都盛滿了猩紅,恐怕他看不清楚這個細微的表情。
“小心……‘夏油傑’……”明知道死後一切又會重置,她還是忍不住做無用功,輕聲提醒到,“獄門疆……”
認出她的虎杖悠仁滿臉吃驚,想要靠近,卻被五條悟攔住。宮崎千尋定定望了他們一眼,視野越來越昏沉,慢慢垂下頭。
作為遺言留下的呢喃,喑弱得隻有她自己聽見。
——“可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