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猶疑著散開。
沉默地望了宮崎千尋最後一眼,五條悟退了兩步,為她讓開離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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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一十四周目後,宮崎千尋又重啟了不少次,試圖阻止毫無預兆的死亡,但始終不得其法。
精神日漸崩壞的她甚至
嘗試過將要保護的人都關起來。
以特級過咒怨靈的領域【無量空處】為基礎,改進出的結界無死角地包圍了足以容納多人生活的宅邸,隻要不試圖衝出領域範圍,就不會觸動【無量空處】“強製全知”的負麵效果。
她事先在宅邸內囤積了大量的物資,一個一個把人帶回來,打定主意要等到最後一刻再放他們出去。
然而,理所當然的,根本不認識她的眾人被如此對待後,紛紛將她視為了敵人。
——有一段時間,大家見她隻是不準踏出宅邸,並沒有其他惡劣舉動,反倒相當禮遇,曾經緩和過態度。
但是,一切友好都在宮崎千尋堅持不放人後消失了。
就算是帶著庭院,可在沒有信號、天色受領域影響永遠昏暗的封閉宅邸裡強製悶了大半年,所有人都變得暴躁易怒起來。尤其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兩人一個爺爺病重、一個姐姐因詛咒昏迷住院,全都需要隨時關注情況,被困於此處,不免擔憂一天天加深,鬱怒得殺意越來越重。
五條悟倒還穩得住,隻是他一身牽係整個咒術界局勢,長時間失蹤實在不妙,要論起迫切感,恐怕是最重的。
氣氛日漸緊繃,宮崎千尋卻恍若未覺。
自結界運轉以來,她一秒鐘也沒有合過眼。照顧好眾人日常生活之外,更要全神貫注警惕“意外”的到來,到了後期,還要應付愈發尖刻的敵意。
爭吵、怒罵、乃至動武,她仿佛石像,沉默地鎮壓下一切反抗。
直到2018年10月初。
火藥桶一般的宅邸爆發了最大的一次衝突。以五條悟為首,眾人聯起手來,懷抱著打敗她、殺死她的決意,開啟了一場大戰——
宮崎千尋實在強撐得太久了,雖然戰力仍在,但心神卻陷入了極端的疲憊。
她冷眼看著對麵一個個怒發衝冠的熟悉麵容,忽然有些茫然。
徒勞的挽救,無望的掙紮,他們一無所知,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
她當然可以解釋,說出敵人的陰謀,哭訴自己的擔憂,把“理想鄉”與數不清的輪回和盤托出,身為“善人”的他們就算不為之感動,至少不會再反目成仇——
然而……為什麼?
憑什麼?
“……要是沒有相遇就好了。”遊絲飛絮似的聲音,一出口就融化在風裡。
【茈】恢弘的紫光撲麵而來,宮崎千尋垂下手,任由暴烈的光柱被“無下限”阻擋、在身周分流。她疲倦闔眼,身後封閉大半年的結界應光而開。
眾人抓住機會衝出宅邸,唯有五條悟回頭望了她一眼,可她子然站在原地,沒有回應這目光。
人間欲晚,黃昏沉沉。
殘陽落到了傾塌的宅邸上,她慢慢踏過廢墟,走進那一輪血染的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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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重新走上“正軌”。
10月31日,“涉穀事變”如期而至。
夜色茫茫,漆黑的“帳”吞沒一片輝煌燈火,整個東京好像也暗了下去。
宮崎千尋佇立在大廈天台,遙遙望著白發青年走進“帳”中,臉上如死灰一般平靜。
高處風凜凜,她踏前一步,從樓頂跳下去。
磅礴咒力壓製了不斷試圖現身的特級過咒怨靈和他想要展開的“無下限”,不過數秒,她就在巨響中跌到了地麵,迸濺成一朵赤紅的花。
血肉在十月末的東京流淌,很快冷卻。
喧囂之中,被染紅的虛幻時鐘浮現,哢噠、哢噠、哢噠,指針一格格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