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鄉”今天正常營業。
被昨天的【婚姻屆】事件嚇得心有餘悸,宮崎千尋根本不敢在家多待,一大早就出門開店,以免暫住的琥珀川歸流又談起她無法解釋的話題。
失憶帶來的矛盾感讓她一麵覺得心虛,一麵覺得無辜。“我以前做過這種事”和“我竟然做過這種事”,兩種感受互相衝突交雜,實在使人不知所措……
歎了口氣,她擺放好最後一批剛出爐的甜點,心不在焉地轉身,忽然一怔。
靠近角落的座位,不知何時來了一位客人。看背影是個青年男性,寬大的塗鴉衛衣幾乎掩蓋了體型特征,拉起的兜帽連腦袋也遮住了,隻看得見衣背上五顏六色、墨跡淋漓的圖案。
宮崎千尋一頓,眯起雙眼。
她放下托盤,往那邊走去,然而就算在座位邊站定了,也隻能看到兜帽的頂端。青年彎著腰垂著頭,好像自閉症患者似的,壓根沒抬眼看她。
她試探著開口:“您好,請問你要點什麼?今天的菜單是……”
報了一遍做好的甜品名稱,她等了等,聽見一個音色有些熟悉但語調靦腆弱氣的聲音。
她不自覺地蹙眉,隨手記下點單,去櫃台配餐,端回來的時候,遲疑了一會,不動聲色地彎低腰。
“您的甜點……”
即使視線幾乎和對方的臉平齊了,她也沒能看見青年的具體相貌——口罩和墨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兜帽縫隙間連一點發絲都沒露出來。
他還是用著那副靦腆弱氣、可總覺得哪裡不對的口吻:“店員小姐……怎麼了嗎?”
沒有證據,沒有理由,直覺卻越來越強烈。
宮崎千尋默然一瞬。
“五條先生。”是篤定的語氣。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驀地福至心靈,說到。
“媽媽在家裡,沒有來甜品店哦。”
全副武裝的青年抬起頭,明顯放鬆了不少,一邊撩開兜帽、摘下口罩,一邊恢複了正常語調。
“怎麼認出來的?我覺得我學憂太還是蠻像的。”
他把白發紮成了一個小揪,為防碎發暴露,還特意抹了點發膠,看起來像哪個大學裡的時尚弄潮兒。
“唔……我是沒看出破綻啦。”宮崎千尋笑著在他對麵坐下,“但就覺得是你——”
話語脫口而出,等說完她才覺得不對,怔了怔,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地錯開目光。
五條悟盯她一眼,在引起她不安前收回了視線。
昨天的混亂會麵裡,他簡單解釋過輪回的情況,姑且洗脫了自己“不守師德”的嫌疑。體貼的琥珀川歸流沒有追問細節,算是默認了他們進一步來往。
可……
宮崎千尋笑容淡去,躊躇地張口:“對不起……你說的事,我沒什麼實感……”
昔日互許終身的摯愛轉眼變成陌生人,交談起來客氣又疏離,這想必不是能輕易接受的場麵,然而五條悟仍舊表情自然,笑著輕描淡寫地接話。
“理所當然吧,不認識的男性突然上門說你已經和他結婚了——沒有被當場打出去已經很不錯了。”
看著那淡淡的微笑,宮崎千尋抿了抿唇,插話到。
“……不是。”
五條悟一怔。
“不是‘不認識的男性’。”她說,聲音逐漸堅定起來,“我早就‘認識’你了。”
——隔著屏幕,隔著紙張,隔著次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早就認識你了。
無法明言的情緒,他好像全部聽明白了,下一瞬,忽然加深了笑意。
那雙漂亮的蒼天之眸凝視著她,彎彎如月。
“千尋,來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