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到這棟彆墅,心境已截然不同。
宮崎千尋看著四處依稀能分辨出遵循自己喜好的布置,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父母仍在世時的舊居。
那是跟總有些無法融入的琥珀川宅,還有買下暫居的公寓,截然不同的“家”的氣息。
雖然決定了要住在一起,但直接同床共枕未免太挑戰接受度,宮崎千尋還是先在之前呆過的客房裡安頓下來。
等大致整理完行李,天色再度擦黑,她和五條悟一起解決了晚餐,又回房收拾了一下零碎的小物件,到沐浴完換上睡裙,已經是該休息的時間了。
隻留了盞小夜燈,她翻身上床,剛躺下去,臥室門就被敲響了。
是五條悟。
猶豫一會,她還是開口讓他進門。
“怎麼了嗎?”
她想坐起來,卻被來到床邊的人阻止。
五條悟輕輕按著她肩膀,俯下身。眼看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宮崎千尋尷尬得不知所措,以為他沒明白自己想循序漸進的心思,打算一步到位——
正拚命思考著如何委婉拒絕,挨近的五條悟忽然笑了起來。
小夜燈柔和的光芒朦朧勾勒出他五官輪廓,青年仍舊是意氣飛揚、風華正茂的模樣,那雙漂亮的冰藍眼眸眨了眨,彎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我也沒差勁到這種地步,彆緊張。”
宮崎千尋還沒反應過來,他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輕快地直起腰。
“晚安。明早見,千尋。”
像是來時那樣,五條悟又毫無預兆地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她後知後覺地捂住額頭,雙頰飛紅,一下子縮進被褥裡。
第二天。
睡得迷迷糊糊的宮崎千尋洗漱完畢走出房門,經過走廊時,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二樓是挑空的設計,她從欄杆邊望下去,正好看見在一樓餐廳的五條悟。
“早安——”係著圍裙的青年把餐盤端上桌,笑著抬頭招呼她,“下來吃飯吧,嘗嘗我的廚藝。”
“五條悟下廚給她做早餐”,被這奇妙場景衝擊得精神恍惚的宮崎千尋扶著欄杆盯著樓下的人看了一陣,回應了一句“早安”,加快腳步轉下樓梯,心中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觸。
——從此以後的生活,將有另一個人參與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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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是在悄然之間發生的。
每天的早安和晚安問候;出門或回家時下意識的呼喚與回應;采購的東西開始算上兩個人的分量;三餐的菜單也要考慮另一半的口味……
宮崎千尋沉浸於日常生活,“理想鄉”的營業時間更加飄忽了。偶爾五條悟會跟著一起去店裡,她才發現他製作甜點的水平隻比自己差了一點。
“悟,真的有你不會做的事嗎。”某天下午,一起看電影時,宮崎千尋忍不住感慨到。
攬著她的五條悟一本正經地想了想,語調懶散:“生孩子大概有點難吧。”
客廳拉著窗簾,宮崎千尋借著投影儀幕布反射來的微光無語地睨了他一眼,失笑。
“口氣太張狂啦!”
戀人自信滿滿地歪頭碰了碰她,動作親昵。
“畢竟是我啊。”
笑著倒進他懷裡,她沒有反駁,注意力回到電影上,看了片刻,忽然覺得不對。
“……恐怖片?”
選片的五條悟含笑答:“是哦。”
彆墅裡配備的音響和投影都屬於頂尖檔次,效果好得出奇,立體環繞的陰森背景音幽幽飄蕩在身邊,讓一向不看這種影片的宮崎千尋逐漸縮瑟。
幕布上暴雨、閃電、
血漿混雜得一塌糊塗,她臉色變幻,悄悄彆開視線。
攬著她的五條悟似乎想起什麼往事,故意劇透:“其實,不是鬨鬼,是人為作案哦。”
半點沒被安慰到的宮崎千尋瞪他一眼,乾脆不再強撐,一頭撲進他懷裡,悶聲抗議。
“就算知道發展也很可怕!”
五條悟不知為何驀地大笑起來,雙手環住她,揉了揉她的頭發,神色柔和。
“不用怕,我陪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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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7日。
兩人重逢以來,度過的第一個五條悟的生日,宮崎千尋正式搬進了彆墅的主臥。
首次同床共枕,即使她事前做了許多次心理準備,依然緊張得像頭一天搬進這棟房子一樣。
關燈回來的五條悟在床邊坐下,摸了摸她的頭發。
“不願意的話不要勉強。”
一窗星月高懸,光輝照入,滿室清輝。她仰臉望他,抿著唇沒有發聲,隻是伸出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