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斷絕關係(1 / 2)

“對, 不回去。老頭子,你快點攔著點啊!”許老太腰又疼了, 隻恨不能親身上陣,立刻掐了一把老頭子,還給他使了個眼色。

許老頭本來打定主意不準備管的,但是一聽說許愛秀拿走了五百塊,這其中肯定有他們家給的兩百塊,那肯定是想辦法哄回來啊。

他還是很了解老婆子的,根本不可能乾吃苦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能讓老婆子不惜腰疼還惦記著, 那肯定是真的。

許愛秀年紀還小,而且跟爹娘還鬨脾氣, 到時候他們一家子齊上陣, 肯定能把兩百塊都騙回來, 說不定還能摳更多的錢回來呢。

他心裡這麼想之後,麵上的神色立刻就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老三, 不帶你這樣的啊。男娃皮糙肉厚的, 打就打了,女娃可不能這麼打。你看我什麼時候打過你妹妹, 還不都打你們兄弟幾個?”

許老頭這話說得真虧心, 他倒是早就想打許彩雲了,偏偏許老太攔著,讓他一直沒打成。

許老二在一旁聽著更加辛酸, 忍不住嘀咕道:“爹,你這還高興上了啊?”

當然他被許老頭瞪了一眼,頓時就不敢吭聲了,隻敢心裡嘀咕。

“爹, 你們真要養她?”許老三沉默了很久,才問道。

許老頭看了看許老太,見老婆子拚命點頭,他也就點了點頭:“養,都是我的孫女,咋不能養?”

“那就去請書記過來吧。”

他說完之後,立刻許老大的兒子就被派出去請人了。

不過一分鐘,葛長根就已經到了,實際上已經有人把事情傳到他這邊了,正好在趕來的路上。

“這鬨得是啥?秀兒,你親爹娘在,來爺奶家住算怎麼回事兒?”葛長根覺得頭疼,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這事逼許家。

三天一小鬨,五天一大鬨的,他這個書記給許家都不知道收拾過多少次爛攤子了,這許老頭許老太老兩口就是帶頭事情多的主兒。

“長根叔,你看我爸把我打成什麼樣兒了?我還能住得下去嗎?”許愛秀當場又哭了,而且還是嚎啕大哭。

“彆嚎了。”白素琴眉頭緊皺,聽她哭就覺得煩。

可是許愛秀純當沒聽見,好不容易書記來了,可不得抓住機會好好賣慘,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多哭一哭,肯定有好處的,讓大家都同情她。

“三哥,你手裡的柳條彆舍不得用,她都說你打得很慘,你要是不打兩下給書記看,書記還以為秀兒騙人呢。”白素琴對於此刻的許愛秀已經沒有太多憐惜之情了,隻覺得心冷的很。

她的話音剛落,許老三就甩起了柳條,當場又打得許愛秀哇哇大哭。

“你啥時候不哭能好好說話了,你爹啥時候停下。”白素琴冷聲說了一句。

許愛秀瞬間就不哭了,隻是張著嘴叫疼:“我不哭了,不哭了!”

葛長根也沒好阻攔,倒不是他偏心啥的,而是村裡人打孩子都會用柳條或者鞋底,許老三又沒往死裡打,更不是像上次許老太那樣,把二丫都打得吐血了,這人家家長打孩子,他攔著乾啥。

“書記,是這樣的。秀兒一直聽話,我和三哥彆說打她了,疼她還來不及,一直覺得對她有愧,但是這一個月時間,她忽然變了。不親近親爹娘,隻想著爺奶,也不知道這裡有啥好東西等著她,還把家裡的米麵拿過來補貼。這都是有人看見的,許愛秀,你抵賴不得。”

一直等到周圍徹底安靜了,白素琴才再次開口,她這都是有證人的。

之前許愛秀把家裡的米麵拿過來,讓許二嫂做飯,但是吃到自家肚子裡的人少,大多數還是補貼了許家老宅的人,村裡人遛彎可都看見她挎著竹籃一次次往老宅去,又是還能聞到肉香氣呢,即使被布蓋著,大家也能猜出來竹籃裡放著臘肉。

“嗯。”葛長根點頭,連他都看到過兩回,他媳婦也跟他提了幾次,說秀兒變了很多。

許愛秀撇撇嘴,這點她的確無從抵賴,是她當時剛重生過來大意了,隻以為白素琴沒幾天活頭了,又昏昏沉沉的,哪裡顧得上這些,哪裡曉得這輩子白素琴命這麼長,還有機會找她算賬。

“至於這次打她,也是因為她趁著我和她爹去醫院,偷了家裡的五百塊錢。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把錢藏了哪裡。她還跑到老宅這邊來,說三哥要打死她,不讓她活了。”

“我沒偷錢,娘你好狠的心啊,你就是想誣賴爺奶,才這麼往我身上潑臟水!”許愛秀立刻不乾了,瞬間反駁道。

“對,老三媳婦,你再看我不順眼,也不能這麼撒謊啊!”徐老婆子聽了這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也扯著嗓子喊道。

“我不跟你們吵,你今兒早上出家門,去了哪裡,又是不是來了老宅,應該有人看到吧?”白素琴擺擺手,明顯不愛跟她們胡攪蠻纏。

“我看到了,秀兒的確來了老宅。”

“我也看到秀兒了,她往後山去了,我還跟她說這天色沒大亮,後山估計蛇蟲鼠蟻比較多,讓她小心點。”

“那我在你之後看到她的,秀兒來許家的時候,已經天大亮了,都出太陽了。”

有兩個人站出來了,一個是住在許家老宅附近的嬸子,另一個是住在村後頭的叔伯,的確很有可能看見許愛秀,而且時間也都對得上。

許愛秀暗自咬唇,她當時拿了錢,心裡還是有些慌亂的,就急著找地方藏起來,之後又去找許婆子商量對策。

至於被人看見這事兒,她也思考過,這一路上,她不可能避開所有人,畢竟村裡人大多是莊稼漢,勤快又能乾,起得一個比一個早。

她隻能挑那時候去,不過遇上就遇上,反正等許老三從醫院回來,肯定是帶著白素琴的屍骨回來,那家裡要辦喪禮,誰還記得這茬。

偏偏她之前所有的假設都被推翻了,因此這些細節就一一被扒出來了。

“你把錢藏到了後山裡,對嗎?”白素琴的眸光閃了閃,索性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什麼錢,我沒拿。娘,你真的好狠的心啊,哪有把偷錢這種事兒直接往親閨女頭上栽贓的?我這還沒離家呢,都不讓我活,我要是回去肯定更得死,長根叔,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堅決不要跟他們回去!”

許愛秀說一段話之後,許老太必定也跳起來加入補充,這兩人在大嗓門和撒潑這一塊兒,還真的是親祖孫,這時候的表現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白素琴不願意跟她們掰扯,書記最討厭在請他幫忙裁定什麼正經事兒的時候,那家子的人無論男女老少吵來吵去,掰扯不清楚,啥事兒沒乾,一天功夫就耗在這裡了。

所以白素琴不想浪費時間,畢竟這種吵架真的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還平白讓人看了笑話,不如直接把各自的訴求提出來。

“書記,事情就是這麼個事兒。我說她拿了,她說她沒拿,但是她硬要跟我們分家,並到老宅這邊來,她爺她奶也同意接收了。您看方便的話,把手續辦了吧,以後她的口糧和公分就都到老宅這邊來,她就不是我們三房的人了,以後都不是。”

白素琴的話音剛落,許老三就驚了:“素琴,真的?”

這娃說不要就不要了?咋可能呢?親生父母子女的關係啊,養了這麼多年,就鬨了這麼一次矛盾而已啊,難道不是打一頓,回家就好了嘛。

白素琴點了點頭,直接戳破了他的想法:“三哥,秀兒的心思已經不在自家了,強扭的瓜不甜,你不讓她得償所願,以後隻會鬨出更多的事情來。”

她這麼乾脆的決定,不說許家人,就連來看熱鬨的村裡人都怔住了。

這娃不聽話,打兩下就好了,咋能真不要?

“素琴,你再想想啊。秀兒都十三了,養這麼大不容易,最困難那幾年都過去了,接下來該你享福了,你就推出去了,那這不白養了嗎?”站在外麵早就吃瓜吃到興奮的苗翠菊立刻忍不住了,當場就開口規勸道,儘把大實話往外丟。

十三歲的大姑娘了,啥事兒不能乾啊。刷鍋做飯都行了,有些人家都能下地掙工分了,也就村裡有幾家人心疼孩子,不讓他們下地,但是家裡其他雜務全都能乾了,好歹大人們乾完活回去還能歇一歇,喝口熱水啊。

“這孩子翅膀硬了,要當白眼狼了,再強留也沒用,還留出仇來了。”白素琴苦笑著擺了擺手。

“養你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你爹打你幾下,你要記恨就記恨吧,反正以後也沒啥關係了。你拿走的五百塊我也不要了,終究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這些錢你慢慢花,不要苦了自己。”

白素琴說完,眼眶就紅了,聲音都在顫抖。

哪怕之前說的再無情,她看起來還是舍不得的。

許愛秀卻被她惡心得夠嗆,口口聲聲都是為了她著想,結果還不是算計著她,明明就隻有兩百塊,卻一再重申是五百塊,要說白素琴沒有彆的坑她的心思,她才不相信呢!

“好,有您這句話就成。那我跟幾個叔伯商量一下,是認誰當爹娘,徹底並過去,省得以後麻煩。我以後無論高興還是難過,都不會麻煩您家的,當然您和爹要是需要養老送終,我還是會給錢的,畢竟您也養了我十三年。”許愛秀一聽她同意了,當場就打蛇隨棍上,顯然是連爹娘都不願意認了。

頓時周圍滿場嘩然,苗翠菊沒忍住,當場就啐了一口:“好家夥,連爹娘都不認了,素琴,你這閨女養的還不如我家的大黃狗呢!”

許愛秀的麵色臊得有點紅,她也知道這樣會讓村裡人瞧不起,可是一想起之後老宅這邊全家歐皇躺贏,她就又忍了。

畢竟萬一到時候沒把她算成老宅人,就她一個人不能跟著躺贏,那不是倒黴透頂了?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徹底綁在許家老宅這條船上,比較穩妥。

白素琴和許老三的臉色更加陰沉如鍋底,白素琴還要好一點,畢竟她有心理準備,但是許老三是真的沒想到,他那乖巧聽話的大閨女,竟然變得這麼徹底,完全不是他認識的人了,像是換了一個芯子一樣。

“好,你們商量吧。”過了半晌,夫妻倆咬著牙點點頭,白素琴閉起眼睛靠在椅子上,看起來十分的不舒服。

許家老宅的人當下都去了西屋,還把房門給關上了,顯然是去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