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滿感覺,現在的俞清時好像變得怪怪的。
說不上來,就是怪怪的。
以前他很省心,不哭不鬨,還嫌哭泣的小朋友煩。在幼兒園、在小學,薑小滿是最能和他說得上話的。
可是現在……
以前是生人勿進,現在不說話,就是一副“你快來欺負我快來欺負我”的感覺。
至少,從薑小滿的視角裡看見的,就是這樣。
為此,薑小滿還曾請教過係統,說說他這性情大變的毛病到底應該怎麼治。要是治不好,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係統不是個治病救人的係統,也不是神醫係統,並沒有掃描一眼就能診斷病因的本事。它隻能從它龐大的知識庫裡調出符合此時情況的詞條,然後再用他貧瘠的認知和勉勉強強的情商,解釋出來。
係統說:“他這個,可能是創後應激障礙。他本來就有這方麵的疾病,可能是因為這一次廁所被霸淩,刺激到他,讓他憶起童年的不幸從而加重的症狀,導致他現在特彆沒有安全感,特彆脆弱。”
它說得有條有理,薑小滿也不由得信了積分。她又問道:“那我該怎麼做呢?”
“給他母親一般的溫暖嗬護。”
“哦。”
她現在大概隻能像姥姥那樣,那麼溫暖了。
薑小滿盯了俞清時很久,目光如炬,直把他看得麵紅耳赤。
俞清時實在忍無可忍,把筆拍下來,瞪她:“你到底寫不寫作業了?”
總看他乾嘛?難道他臉上有什麼臟東西?
薑小滿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招人欺負了。”
張鑫華沒被欺負,其他人都沒被欺負,偏偏是俞清時。
俞清時聞言,手指一頓,低聲問:“為什麼?”
“因為你看起來好欺負。”薑小滿悠悠歎了口氣,想起小時候的事情,說道:“是我不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以前你隨隨便便就被一隻老鼠嚇哭,想來膽子是很小的。這麼多年來,你都是為了遷就我,才故意裝得膽子這麼大吧?是我不好。”
“……”你也太能想了。
俞清時神色未變,繼續低頭寫寫寫。
薑小滿繼續說:“其實你不用裝得這麼辛苦。如果實在
吃力,你就告訴我好了。心裡裝太多的事情,要是不及早疏散的話,就容易有心結,容易有問題。你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我,我都會幫你的。”
“好。”
哇,他居然鬆口了!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是俞清時,他真的變了。
變得比以前乖巧聽話。
真不容易。
薑小滿沉浸在喜悅中,喜悅了一會兒,又想起了一件事,問他:“那你現在看到老鼠,還會嚇哭嗎?”
“……”俞清時合起了課本,一句話也沒和她說。
那個高冷的俞清時,他又回來了!
-
也許是俞清時真把薑小滿的話給聽進去了,他現在不管有什麼事情,一般都會主動找薑小滿,而不是要等薑小滿自己發覺不對才說出來。
這是好事。
但同時,也有壞的一方麵。
那就是俞清時的事情變多了,多的是雞毛蒜皮的事,像上次那樣,能讓薑小滿逞英雄,解救他與水火之中的機會,沒有了。
日常大概就是,去飯堂,要和薑小滿一起,人太多,他害怕;寫作業,要一起,一個人,他怕黑;吃飯要一起,如果四個人,他說他不是很習慣。
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薑小滿有時候拳頭癢,很想拒絕他的要求。不過每當這個時候,俞清時就一抿唇,然後彆開腦袋,一副你想拒絕也可以的模樣,薑小滿就再也狠不下心來。
她於心不忍啊!
畢竟,好像是她主動說要照顧人家的呢。要是這麼快就反悔,臉也太疼了。更何況,俞清時他從小就是這樣的啦。
他怕人,不喜歡出門,不喜歡和人相處。孤僻得令人不知道說什麼。
再加上,薑小滿顧念他最近遭遇了不測,心裡可能還有點陰影,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需要嗬護,變成現在這樣,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麼一想,就完全能理解了呢。
反觀她自己,這麼一點事情嫌這個煩嫌那個煩,她真的好壞啊!她怎麼能這樣對俞清時呢?
薑小滿痛定思痛,說道:“好,我會照顧好你的。”
“嗯。”
飯堂要一起去?一起去就一起去。
太黑了,他害怕?作業一起寫,提高效率。
飯不想四個人吃?薑小
滿把跟來的張鑫華和葉家佳趕走了。
張鑫華和葉家佳手裡拿著餐盤,眼巴巴的看著薑小滿,可是薑小滿還是特彆冷酷特彆無情的說:“你們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吧,我這裡……實在很不方便。”
張鑫華比較聽話,果然自己乖乖找了位置坐下。
至於葉家佳還不死心。
她扁嘴,看著薑小滿,說道:“為什麼呀小滿?以前明明是一塊吃的,為什麼現在不方便了呢?”
“因為……”猶豫了一會兒,薑小滿還是沒有把廁所裡發生的事情說出來,畢竟男孩子要麵子的,她要維護俞清時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