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眼神緩和了些,他在雍王府裡也安插了人手,自然知道雍王如今在家乾什麼,就是喝酒聽戲,還納了幾個侍妾,雖說不是夜夜笙歌,卻也沒好生保養,隻是瞧著兒子這個沒出息的樣子,再想到當年義忠親王何等豐神俊朗,英姿勃發,對戰戰兢兢的雍王愈發嫌棄了起來。
他卻不想想,義忠親王當年何等出挑,照樣被他逼到了絕境,雍王當時就是義忠親王後頭的小跟班,在見識了皇家同室操戈的慘劇之後,後怕還來不及,對自己這個父皇也是敬畏居多,哪裡敢有什麼親近之意。
說話間,已經有人過來回話,說是已經退堂了,聖上再次恢複了慣常的平淡模樣,說道:“可說了,什麼時候再審?”
“沒有,隻說擇日再審!”回話的是聖上的隨身侍衛,自然比不得戴權這
樣的內侍機靈,聖上倒也沒有不滿的意思,便說道:“既是如此,那便回去吧!”
雍王如蒙大赦,趕緊說道:“兒子恭送父皇!”
見雍王巴不得自己走人,聖上忽然起了幾分促狹的心思,說道:“這會兒也不早了,老四你府上離得也不遠,不如去你府上用膳吧!”
雍王很想拒絕,但是又不敢,隻得硬著頭皮說道:“父皇聖駕光臨,兒子感激涕零!”
雍王府其實就在平王府隔壁,不過兩家也沒有過多的交情。徒宏遠是個胸無大誌的,雍王也一向看不慣徒宏遠拎不清,就知道向著生母家裡。雍王妃是原本太子妃的表妹,原本跟原身妯娌關係還行,畢竟,那時候,平王其實也是跟在義忠親王後頭的,不過,如果說雍王是根本,平王隻能說是背景板,他沒權沒勢的,自個能力也一般,壓根乾不了啥事。
義忠親王壞了事,雍王妃作為太子妃的表妹,娘家也受了牽連,如今在府裡也是深居簡出,連同府裡一部分中饋,也分給了側妃周氏。
這會兒聖駕微服而來,聽說消息的雍王妃就有些慌了手腳。雍王這些日子又是養戲班子,又是納妾,其他各種享樂花銷也很大,雍王妃是管家理事的人,一看庫裡頭銀錢嘩啦啦往外流,哪怕是為了兒孫計,也得減少支出。雍王那邊的省不了,自然隻能省內院。她作為王妃,主動減少了供應,其他人自然隻能跟上,要不然就顯得不夠儉樸。
但是,你自家可以儉樸,接待聖上你也儉樸,這不是找死嘛!府裡頭倒是有不少珍稀食材,可那些多半需要時間來準備,倉促之間哪裡來得及。至於去外頭買席麵,那就更不行了,其他人可以,款待聖上的事情,哪怕出了半點紕漏,便是雍王是皇子,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另外,雖說已經開始入秋,但暑熱還在,定然得吃得清爽一些,要不然一大堆濃油赤醬的菜端上去,沒得敗了胃口。隻是王府裡頭新鮮的菜蔬果品雖說不至於可著人頭準備,卻也沒有準備太多,免得隔了夜就不新鮮,這會兒臨時采買,又來不及,隻叫雍王妃急得不行。
“娘娘,不如問問隔壁平王府?”雍王妃乳母孫嬤嬤想了想,建議道,“今年平王府的瓜果賣得特彆好,他們府上應該有準備!”
雍王妃也是病急亂投醫,忙說道:“嬤嬤說
的是,還請嬤嬤走一趟,隻說我們府裡要招待貴客便是,等之後問過王爺,再看能不能跟七弟妹說!”
孫嬤嬤也知道事情緊急,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忙不迭帶著人就從後門出去,敲響了隔壁平王府的後門。
平王府的人自然是見過孫嬤嬤的,一看孫嬤嬤模樣,就知道有急事,忙叫人將人請到了正院。
隆安侯夫人原本在跟顧曉閒話,聽到消息,便先避到了後堂,留顧曉在前頭見孫嬤嬤。
孫嬤嬤到了就先給顧曉請安:“奴婢給太妃娘娘請安!”
顧曉忙說道:“嬤嬤不必多禮,快坐!春香,給嬤嬤奉茶!”
孫嬤嬤這會兒很急,哪裡還能安心坐下喝茶,因此忙說道:“不必勞煩姑娘,奴婢來求見太妃娘娘,是奉了我家娘娘的令,來向太妃娘娘求援來了!”
顧曉一聽,便笑道:“四嫂也太客氣了,都是妯娌,還什麼求援不求援的,四嫂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便是!”
孫嬤嬤趕緊說道:“我們王爺剛剛傳話,說是一會兒要在府裡招待一位貴客,隻是時間太緊,府裡頭來不及出去采買,我們娘娘又怕外頭的席麵不乾淨,所以想來娘娘這裡,借一些瓜果菜蔬什麼的!”
顧曉笑道:“這點小事,四嫂隨便叫個人來傳個話便是,竟是還要勞動嬤嬤跑這麼一趟!”
能被雍王府稱為貴客的能有幾個人,要麼是宗室裡的長輩,要麼就是宮裡那位,顧曉隻當不知道,吩咐道:“將莊子上今兒個送來的瓜果菜蔬都分一半出來,趕緊裝車,給隔壁送去!早上不是說還有新鮮的活魚活蝦嗎?就放在缸裡,找幾個力氣大的,一並裝車。”
吩咐過後,顧曉又跟孫嬤嬤說道:“我如今在府裡無聊,幾個孩子又都是嘴刁的,夏天裡還琢磨了幾樣菜譜,嬤嬤若是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