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雪鴞+棕背伯勞(2 / 2)

當第一滴雨順從著重力破碎在他腳邊時,白瀨就帶著所有“羊”的成員向他們觀察許久的目標走去。

小小的中原中也,臉上還帶著幼嫩的嬰兒肥,他身上是不知哪位好心人贈與的並不合身的衣服,經過長期的流浪磨礪後已經臟兮兮的不能看了。

那孩子就這樣睜著空洞無神的藍色眼瞳靜靜的注視著某片虛空,對於站在他麵前的一眾“羊”沒有一個眼神。

“喂——”

“轟——!!!”

從不遠處猛然炸開的巨響打斷了白瀨將要出口的話。

有什麼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這邊砸來,那極大的力道與沉甸甸的重量激起的一路灰塵令人瞳孔驟縮,幾乎想都不想就下意識要躲開。

“羊”的成員尖叫四散,此時或許用灰撲撲的小老鼠這個詞來形容他們更加合適,這群小老鼠以更快的速度分散消失在擂缽街狹窄的小巷中了。

白瀨試圖帶走中原中也,然而察覺到突如其來巨變的對方,身上已經纏繞著暗紅色的光。

恐懼最終戰勝野望,他怨嫉的看著中也身上纏繞的紅光,咬牙逃了。

周圍的流浪漢也一哄而散,好事者隻敢在遠遠的地方圍觀,襲來的東西停在前方。

好奇的、忌憚的、恐懼的眼神劃過冰冷的鎧甲,最終凝滯於被鎧甲包裹著的冷白骨骼上。

那或許是隻有非常愛重古董的古老家族才會保存一兩套、早已被當今社會淘汰的厚重鎧甲。

皮膚、肌肉、筋絡都早已腐蝕殆儘,將那些比月光更幽冷的白骨牽係起來的,隻能是長達千年的執念。

漆黑毫無光澤的金屬散發出腐朽的氣息,隻有在古老誌怪故事中才會出現的幽靈騎士踩著幽綠鬼火踏碎白霧,現身於擂缽街。

它手中的□□依舊鋥亮,沒有人會去懷疑那是否能輕易穿透一個人的身體。

“怪,怪物啊……”

“啊——!!!”

連遠處圍觀的人都驚恐四散,生怕自己被怪物注視到。

中原中也的藍眼睛靜靜落到白骨上,微小的情緒波動在湛藍一片的世界中蕩開一圈圈漣漪。

是不同的……

這個東西,有著特殊的力量……

“噠——”

微不可查的腳步聲不急不緩的從漸散的煙塵後傳來,模糊變幻的影子變得清晰。

披著灰色鬥篷的少年懷抱著雪白的女孩慢慢走來,鬥篷被少年拉起,仔細的為女孩遮去灰塵。

中原中也看著他們,視線在與女孩空洞的碧綠貓瞳對上時,卻愣住了。

——他能感覺到,那個女孩啊,

是同類呢。

雨滴落到顫抖的幼童臉上,溫柔的擦去一道灰痕,像在哭。

而少年,鴞看到附近還有人時也愣了一下。

擂缽街的居民幾乎人人都將逃避技能點到了精通,他也故意選擇了人少的方向又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留下。

而且還是這麼幼小的孩子。

雖然對方看起來是有一些特殊,但再怎麼樣也還隻是個孩子。

總之,他將注意力放在虎視眈眈的骷髏身上,當務之急是把這個家夥引開,不能波及到無辜的小孩子。

鴞輕巧的側身避開向他捅來的槍尖,回身踢在對方背部,一腳將沉重的骷髏踢出幾十米開外。

在建築物轟然倒塌的巨響聲中,遠遠注視著這處情況的三花貓十分心累的抖了抖耳朵尖。

趁著骷髏暫時的遠離,鴞將懷中的第二馬甲放下,有著銀亮雪鴞徽章的鬥篷被他解開,仔細的披到女孩身上。

這件鬥篷對於八歲的小女孩來說要長很多,下擺拖到地上沾染了汙跡,潔癖的少年卻像是沒看到一樣,輕聲叮囑:“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麵無表情的女孩抓住他的手腕,抿了抿唇,莫名鄭重的答應:“嗯。”

隨後來到靜靜看著他們的中原中也麵前,不顧對方身上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暗紅光芒,一把拉住幼童的手,帶著對方鑽進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小巷。

灰色的披風揚起一角,很快隱沒在陰影中。

鴞注視著他們離開,反手抓住身後向他刺來的槍,用力一拉便將骷髏騎士拽了過來,偏過些許角度躲開幽靈帶著破空聲的拳頭,一把抓住了對方附著著冰冷鎧甲的手臂。

他們幾乎是親密無間的貼在了一起,殺機四伏的擁抱著對方。

少年毫不猶豫的給予幽靈一個力道十足的膝擊,白色的骨渣四濺,灰燼從鎧甲的縫隙中不斷抖落,人體與金屬撞擊的聲音隻是聽著就讓人覺得不妙,他卻臉色如常,單手抓著掙紮不已的幽靈將其掄起在半空,狠狠摜在了地麵。

這幾乎是單方麵的毆打,地麵不堪重負的向下塌陷,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痕。

鴞乾脆利落地拆掉對方一臂,形狀優美的手臂骨被用不容拒絕的力量優雅的穿透胯骨釘進地麵,一出場就嚇退擂缽街眾的幽靈騎士此時被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釘在地上,無法逃離。

不斷傳來的轟隆拆家聲讓某隻三花貓心臟發顫,恨不得撓熊孩子一臉血。

而被狠狠記了一筆的熊孩子對此毫不知情,正凶殘的踩在幽靈騎士被擠壓變形的胸口,一拳將對方的頭打進地裡。

……

作者有話要說:世界對弱者的無情比任何盾牌都要堅固。——出自星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