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珠閃爍著,孩子稚嫩柔和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
被亂步貓貓提起的鴞,正在滿橫濱亂竄,遛幽靈。
之前在擂缽街附近,他們曾經搶過一個幽靈騎士的坐騎。玉城白羽推測這隊幽靈騎士可能是某個世界碎片派來的先遣隊,可以先留著用它們來釣大魚。
鴞現在做的就是把水攪渾,讓大魚有機會冒頭咬餌。
他飛快從窄窄的高牆上越過,重鎧甲的碰撞聲與馬蹄聲穿過厚厚的雨幕,打碎水晶般剔透的現實界限。
繞過被前幾日爆炸波及的廢墟,少年的腳步猛然頓住,銳利的視線刺破黑夜與黃昏的交界,落在背對著他、試圖將自己偽裝成其他貓的三花身上。
又是你!三花老師!!
你一隻貓也需要巡夜嗎?!
如果可以崩人設,鴞真的很想這樣衝貓咆哮。
然而現實是他隻能一把將在廢墟下避雨的貓抄起,熟練的塞到鬥篷下的口袋中。
“抱歉老師,現在情況危急,先和我離開吧。”
臭小子!這都能認出來,身上是裝了感應雷達嗎?!
根本沒來得及回答的三花鬱悶的伸爪按了一下少年的手。
少年猛然躍起,淩厲的轉身一腳將向他疾射而來的銀槍踢回,銀光迅疾如閃電,隨著驟然炸響在天邊的雷聲,將一隻骷髏打下馬。
他動作極快的竄上屋頂,順著屋後排水的管道一路滑下,如同飛鳥般幾次起落藏入狹窄巷陌。
靜立著的樹木在狂風中張牙舞爪,儘職儘責的守靈人喝退不甘的幽靈們,將它們從昏黃人間驅趕回白霧的地獄中。
借著樹木掩護,灰色鬥篷的少年融化在遙遠夜色中,閃爍了幾下像個真正的幽靈一樣消失了。
鴞掩著鬥篷,沉默的走在泥濘的道路上。
這裡是貧民窟。
一個同擂缽街齊名的混亂之地。
甚至比擂缽街更加破敗、更加混亂。
他在擂缽街毆打幽靈的威名顯然還沒有傳到這裡,從陰暗的小巷、破舊的房屋、甚至雜物堆積的縫隙中傳來諸多不懷好意地打量。
或者說即使知道麵前披著鬥篷的小矮子可能是個危險人物,這群生活在人間地獄的行屍走肉也會毫不猶豫的去賭那微乎其微的不可能。
很快就會有人沉不住氣。
沒辦法,那少年身上純銀的徽章、花紋精致的寶石扣以及淋雨也不會浸濕的貴重鬥篷象征著他們最向往的一切。
——隻要能搶劫這個家夥,哪怕隻是拽下一個扣子,也足夠他們好吃好喝的過上一段逍遙日子。
被瘋狗盯上了。
鴞皺眉,貧民窟糟糕的環境,讓本就潔癖的少年心情極差,現在又冒出一群臟兮兮的家夥試圖打劫他。
“不行……”
少年吐出一口氣,“不能對普通人動手。”
這個馬甲的力量打怪正好,打沒有特殊力量的普通人恐怕一拳就能把人送走。
除非是在執行必須的滅世任務,否則鴞不是很想動手殺人。
他討厭鮮血染上雙手的黏膩感覺。
可惜沒有趁手的武器,剛才不應該把那隻幽靈的槍踢回去的。
至於匕首?嗬嗬,他才不要靠近臟兮兮的家夥呢!!
感受到腦後帶著腥臭味道的風,鴞猛的回身、後撤、抬腿,一腳踢斷了沾染著未知穢物的生鏽鐵棍。
斷掉的半截擦著偷襲者的臉打飛了後麵破舊建築的屋頂。
木板和破爛鐵皮墜地的聲音,暫時掩蓋了雨聲,空氣一瞬空白。
偷襲者顫巍巍的後退了一步,聽到了包括自己在內,所有覬覦這少年的鬃狗們喉結滾動的咕嘟聲。
令人不適的視線消失了。
鴞看著被破壞掉的建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打壞了彆人的家。
雖然就這樣離開,也沒有誰敢來攔他,但果然還是……
少年默默的走向矮小破舊、甚至不能稱之為房子的建築。
破破爛爛的門板因為之前的動靜倒塌了,似乎也沒有敲門的必要。
沒有了“屋頂”的遮掩,雨水毫不留情的潑進裡麵。
鴞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輕咳聲。
裡麵住著的,似乎是個身體虛弱的小孩子。
鴞:“……”
有點心虛,還有點愧疚怎麼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