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大的撞擊聲在他耳邊轟然炸響,古怪的睡意卻讓他的眼皮變得沉重。
鴞摸了摸幼崽毛絨絨的卷發。
晚安。
祝你有個好夢,我親愛的小星星。
星空陪著一隻小貓安眠。
早上。
月影像一枚淡淡的吻痕,留在天空的鎖骨上。
中也打著哈欠起來,慣例晨練。
昨天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哪裡爆炸了一樣。偏偏困得要死,硬是沒爬起來。
小橘貓打量著周圍,沒發現哪裡不對。
太宰猛然驚醒。
鳶色的眼睛倒映著天花板上閃爍的星光。
昨天晚上的一切仿佛一個離奇荒誕的夢境。一覺醒來如同泡影般消失無蹤。
他沒有試圖離家出走,沒有被監護人抓個正著。他們也沒有談心,沒有去天上摘星星,沒有墜落在海中。
他的手落在胸口,碰到了一枚寶石。
貓貓的眼睛不自覺睜大了。
是真的!
他一個咕嚕從床上滾下來就想出門,跑了兩步又慫唧唧的回來穿上了鞋。
路過門口順手從上麵特意做矮的衣架上取過厚厚的披風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好的,這樣就不會被說了。
鴞先生今天感冒了。
裹著厚厚的毯子,還要喝難喝的薑茶。
其餘的崽們都很疑惑。
太宰持續心虛。
亂步變成了檸檬。
檸檬亂步重重哼了一聲,反手舉報了宰:“金先生!太宰昨天晚上想要離家出走哦!”
於是一隻黑貓貓被掛了起來。
吃過早飯後,京子把一條毛絨絨的厚圍巾纏在亂步脖子上。
天氣漸漸變冷,即使橫濱還沒有下雪,感冒的人卻越來越多了。一出門似乎能聽見大半個橫濱的人都在咳嗽。
唉,這麼冷的天還要出門工作。
監護人對幼崽的愛就體現在加衣服上。京子憂心忡忡,恨不得把亂步裹成一個球。
“對了金先生,不如大家一起去橫濱玩?”
這個時候的橫濱有什麼可看的?
安科洛德眼睛一眯:“離家出走?”
太宰討好的笑了笑。
“……”
好吧,沒有人能抵抗幼崽可可愛愛的撒嬌。
幼崽們一人一個小背包,靠譜的金先生在給他們裝中午的便當。
“錢包帶了嗎?”
龍之介舉手示意:“帶了。”
“手機呢?”
中也摸了摸口袋:“手機也在。”
將一群貓貓送出門,安科洛德轉頭去了黃昏酒館。
他有點不放心,還是讓老板幫忙看著一點。
然而越走越不對勁。
每一個路過的人穿的嚴嚴實實,戴著口罩。不間斷的咳嗽聲響在各個角落。
比起流感,倒更像是……
瘟疫。
真是一個讓人渾身不舒服的詞。
安科洛德不覺得自己想多了。
瘟疫,這個詞語所代表的分量太重了。
而且自從紅霧事件過去之後,世界碎片們也安靜的太過頭了。
他得回去一趟。
***
紅色眼睛的白發中年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橫濱街頭。
沒有人對這個憑空出現的怪老頭投注任何視線,他像隻幽靈般悄無聲息的遊蕩在人群中。
衣衫襤褸,脊背佝僂。
如同一個普通老人一樣,臉上掛著和藹慈祥的笑容漫步。
與眾多腳步匆匆的人們擦肩而過。
而隨著他的步伐,薄如細紗的霧霾漸漸籠罩這座城市。
沒有人為這一景象停下腳步。
白霧,紅霧,霧霾。
橫濱這座靠近海岸的城市似乎總與霧有不解之緣。居住在這座城市的人們早就像習慣Mafia一樣對此習以為常了。
現在其他城市的人們提起橫濱時,總是會下意識的想到它的新稱號。
霧之城。
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
有人漸漸感到呼吸困難。
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像在拉破舊的老風箱。
有人在發燒,有人四肢無力,有人咳嗽著跪在地上。
路邊響起劇烈的撞擊聲,不遠處發生了車禍。
然而目睹這一切的人們早已沒有餘力去撥打電話。
物品散落。人們像地裡的秸稈,被霧霾這陣風輕輕吹過,就倒下了。
霧又一次封鎖了這座城市。
瘟疫在這裡蔓延,喧囂而寂靜。
武裝偵探社。
屋子裡暖氣開的很足,亂步早早就把身上的負重除掉了。
圍巾和外套被疊的整整齊齊,丟在椅子上。
今天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委托。
貓貓把薯片袋子拎起來抖了抖,一口氣倒進嘴裡。
果不其然被噎到。
他手忙腳亂地去拿桌上的水杯。
手背上的八重櫻突然發燙。
這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溫度這麼燙,像被滾水潑在手背上一樣。
他手一顫,杯子落在地上,摔出了裂痕。
一直低著頭處理工作文書的福澤諭吉抬起頭:“怎麼了?”
“沒什……”
亂步的聲音哽住。
他看見,對麵銀發劍士的眼睛那麼紅。
紅如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