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這個藥是不是過期了啊希恩……”
貓貓皺著臉,拖長了聲音軟乎乎的和人撒嬌。
他看起來真的是很乖乖的那種小貓貓,哪怕白嫩嫩的小臉上沾了灰,變成了一隻小花貓,也會讓人覺得可愛。
希恩現在卻覺得這貓可愛到有些可惡了。
青年沉著臉,半晌才開口:“阿霖,我覺得你是個好孩子。”
鶴澤的表情空了一瞬,他的瞳仁縮的很小,與希恩那雙特殊的藍眼睛對視著。
他聽到青年緩緩說:“好孩子是不會說謊的。你有在努力活著嗎?”
“我有啊……”
鶴澤乾巴巴的開口,他的眼睛空洞洞的,那種非人感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我在活著啊。”
“但是,”希恩抿了抿乾澀的嘴唇,覺得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刃在淩遲著他的喉舌:“但是為什麼,”
“我看到的你在死去啊……”
鶴澤神霖臉上的表情徹底消失了。
希恩閉了閉眼,他無法再與這孩子的眼睛對視。於是他跪下來,跪在鶴澤的額頭旁邊,伸手遮住了那雙眼睛。
他從來都知道的,從見麵的第一眼就知道,鶴澤是個好孩子。
這孩子沒由來的毫無保留的信任著他,而他是第一個發現寶物的人。
鶴澤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呢?
他擁有著世界上最富裕的精神,他擁有漫天星光。現實的匱乏卻讓他如同行走在荒漠中久久見不到水源的旅人。
他像一條被丟到岸上暴曬的魚,徒勞的在一灘泥濘中掙動著。又像被人隨手摘下,丟在路邊的一朵白薔薇,馬上就枯萎而死了。
這個世界不斷的逼迫著他,將他逼進四麵灰暗的窄小盒子裡,掙紮不得。他就快要窒息了。
但他從不祈求,也從不伸出手。
可是為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人想要拉住你啊。
希恩收回了遮住貓貓眼睛的手。那雙神秘的藍眼睛中飽含著某種脆弱又鋒利的感情。
這個青年的目光是如此深沉,宛如劃破夜空的雷電般銳利,深深刺入那雙橙色眸子的眼底,剖開麻木的軀殼,直視內裡呼喊至聲嘶力竭的靈魂。
——我聽到了啊,你的求救。
鶴澤卻覺得冷。一個可怕的怪物緊緊扼住他的咽喉,獰笑著將他釘死在枷鎖上。
在失血過多的恍惚感中,他才發覺——原來他有在求救。
原來有人聽到了,有人發現了。
但那又如何呢?
沒有用的啊!
你救不了我,而我……
也救不了你啊……
——所以村長果然是在騙人啊,根本沒有美夢呢。
他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嘴角動了一下,那種活潑的、天使般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希恩,我不會死的。”
貓貓乖巧的笑著,在青年愕然的目光中保證道:“我死不掉哦。”
***
無名村中,風送來一股很香的味道。
出自貓貓之手的魚即使放了一天,被磨成粉,依舊香氣誘人。
村民們嗅著風中的味道,一個個十分好奇:“什麼味道這麼香?”
他們沒有發現,隨著他們不斷地嗅聞,一些人臉上開始發癢。
有人不自覺的伸手抓撓,然而越撓越癢。慢慢的臉上發癢的地方開始不自然的腫起,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皮肉裡生長,將那一塊皮膚頂起來一樣。
然後一個、兩個、三個……五彩斑斕的蘑菇從這些人臉上長了出來。
隨著那詭異的香味在整個村中蔓延,所有的村民們臉上都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蘑菇。這蘑菇顏色詭異,即使掰掉也不會讓人感到疼痛,但是掰掉一個就會長出更多。
很快,無名村就變成了蘑菇怪人村。安凜站在懸崖上眺望,嘴裡發出驚歎聲:“太可怕了!”
幸好,幸好那些魚最終沒有進到他們嘴裡。
所以為什麼吃了魚臉上會長出蘑菇啊!太怪了吧!
鶴澤是被希恩背回去的,他喝下的那杯酒毒性很大,疼到他渾身沒力氣。
安凜偷偷回到村裡找了一輛板車,他們帶來的那兩匹馬就變成了拉車的馬。
“村長說隻要睡一覺,做個美夢就好了。結果根本睡不著,反而越來越疼了……”鶴澤懨懨的坐起來,喵喵叫著抱怨:“太過分了,村長果然是個壞老頭!再也不要喝這種酒了!”
他還是很虛弱,手上捏著一塊剔透的藍寶石把玩著轉移注意力。
看過京子任務資料的貓貓們一眼就能發現這顆寶石是鴞曾經用來吸收京子力量的寶石。後來寶石變成了藍紫色,現在正掛在京子小姐的脖子上,是多次救過幼宰貓命的大寶貝。
藍寶石的出現更讓幼崽們確認了鶴澤和鴞是同一人。
安凜想到了那個村子裡多的不正常的老人們,道:“這次祭典被我們破壞了,那個村子的人以後會怎麼樣?”